,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不想他们像自己一样处于担心和忧虑当中,她也相信,孙玉民也不愿意让她们一直处于担惊受怕当中。
所以,一路上她都装作没事人一样,欣赏着沿路的风景,除去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小初九外,她再也没有多说过其它的话。
陈莱想了很多,可她从没有想过孙玉民自身会出问题,当城门口有人焦急地等待,一接到她们,便把车子引领到医院门口时,她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一群人在那等着她们,而其中有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那就是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
“陈姑娘,你们可算是到了,我都急死了。”薛岳没头没脑的这句话,让陈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薛长官,我们军座是出什么事了吗?”陈莱再也顾不得不能让傻熊和小丫头知道太多的想法,急切地问道。
“玉民……玉民他的情况不太好,现在……现在还在昏迷之中。”薛岳没有对陈莱隐瞒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名义上是秘书兼副官,可实质上却是孙玉民的情人,自己把她找来,就是来照顾孙玉民,寄希望于她们能够将昏迷中的孙玉民唤醒。
陈莱听到这句话以后,立刻就感觉到了眼前发黑,可她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人只晃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住了。
小丫头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来医院,刚把初九从连抱下来,就听到了薛岳的话。
大哥不行了?大哥不往了!小丫头当场就崩溃,眼泪犹如溃提的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头像拨浪鼓般不停摇晃着,嘴里也凄厉的叫着:“不可能,我大哥他不会有事的,你骗人,你在骗人。”
傻熊听到薛岳说孙玉民病重了,只两步就跨到了薛岳身前,熊掌般的大手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颤着声音叫道:“我大哥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会病重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害了他。”别说傻熊本就不认识薛岳,就算是知道他是九战区司令长官,傻熊也会照做不误,在他的世界里,除去孙玉民,天王老子都约束不了他,就像他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大不了回杨树铺当土财主!
在长沙城中敢对薛岳无理,傻熊还是第一个,连孙玉民都未必敢这样做,可偏偏傻熊就这样干了,招来的自然会是被几把枪顶住了脑袋。
“铁胆,快放开薛长官,他是军座的朋友,不是敌人。”傻熊被人顶住脑袋,一同而来的陈家兄弟和刺刀分队的战士当然不干了,也纷纷冲了过来,眼见就要发生更大的冲突,陈莱出声了。
她从薛岳焦急的神情上已经判断出,姐夫病重和他扯不上关系,他以战区司令长官之尊,亲自来接她们,足见他的担心,不会亚于她们中的任何人,不管他是真心焦急孙玉民的病情,亦或是担心孙玉民出了事,十二军的人会找他麻烦,总而言之,薛岳此时此刻绝对是真心地盼望着她们来的。如果说他有谋害孙玉民的话。怎么可能还敢在这露面,恐怕是避都惟恐避之不急。
“他是害死老大的人,不能放过他。”傻熊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让薛岳感觉到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就像个铁钳一般。
“你是真傻吗?快放手,他是军座的朋友。”陈莱喝斥道,她骂傻熊的同时,还伸着手去拉扯。
陈莱的喝斥还是有用的,傻熊最终还是放开了手,薛岳的胳膊虽被捏得生疼,可他并没有怪罪,他是个军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老虎仔”这个绰号足以说明一切,对于李铁胆的失态他还是能理解的。
小初九知道大人们在说爸爸,可她还太小,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见到小丫头哭泣,她的一双小手捧着小丫头的脸说道:“姑姑不哭,姑姑不哭。”
带着悲伤的气氛,在薛岳和他随从的引领下,陈莱、小丫头她们来到了孙玉民的病房之中。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守在房间里照顾的护士穿的护士服都是洁白的,连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孙玉民的脸都白的像一张纸。
小丫头极度讨厌这样的环境,武汉未陷落前,孙玉民曾经也在这样一间洁白的病房里住了好几个月,这几年她从来不愿回想那些让她揪心的日子。而现在,她似乎又像回到了几年前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而自己的大哥也像是围绕着一个圆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一般。无数种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是伤心、是自责、是怜惜、是心疼,又或许是她自己都明白的情愫,她把怀中也已经要开始哭泣的初九递到了傻熊手里,然后不管不顾地伏到了孙玉民的身上,肆意地哭泣着。
薛岳见过很多让他动情的场面,也见过很多伤心欲绝的哭泣,可像小丫头这般的伤心,像小丫头这般的悲痛,还真是头一回,以至于连他都感觉到了鼻尖酸酸的,他轻声询问着陈莱:“她就是玉民的妹妹吧?”
“嗯,她是姐夫的妹妹。”陈莱哽咽着回答着,她同样压抑不住心内的悲伤,同样止不住脸上的泪水,同样的也走到了病榻前伏到孙玉民的身上,不停呼唤着:“姐夫,姐夫……”
“铁胆爸爸,我爸爸睡着了,他是不是很累呀?”小初九眼眶里虽然有着眼泪,可那只是因为姑姑和小姨在哭泣,她跟着流泪而已,并不知道她们是因为躺在床上的爸爸而哭泣。
“嗯,爸爸睡着了,不过现在他已经睡够了,要我们初九叫他,他才会醒。”傻熊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此刻也是红着眼眶的。
“我亲一下爸爸,他就会醒了。”小初九“骄傲”的说道,她还在以为孙玉民是真的睡着了,要和她玩亲亲的游戏才会醒。
傻熊把小初九抱到了床头,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孙玉民的病床上。
小家伙像平常那般一样,连着在孙玉民的脸上香了几个,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爸爸,起床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就是这句奶声奶气的话,居然让高烧昏迷当中的孙玉民睁开了眼睛。
当他用弱弱的声音回应着女儿:“宝贝,爸爸醒了,爸爸好爱好爱初九。”时,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煽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