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八毛钱的祁南,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一路哼着歌去叫冷俏。
从马鞍村到青成镇有四公里,而青成高中,需要穿过镇上,再往另一个方向走一公里,这算起来五六公里的距离,走这样的黄泥路,算算需要一个多小时。
前世,祁南一路都是这么走着过去的。
当年,她在这路上或许也是平静欢喜的吧,进了高中,毕业之后无论如何找个工作,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去。
哪知道,这平静,她只得了一年多,就再也没有办法去学校了。
祁南咬咬嘴唇,晃晃脑袋要把那些有些不堪的记忆甩掉。
一个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孩子,从小被灌输着你妈妈不要你了,你在这也是因为我们可怜你的孩子,还能有什么期盼呢?所以她不争、不抢、不期待,所以她自卑敏感又多疑,所以她从不反抗从不流泪。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会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呢。
生而为人,对不起。
可原来,她有那样好的母亲,有那尚未见过就能为她出头的弟弟……她还有很多亲人,亲人并不就是黄家这样。
祁南没有再想,而今,她已经回来了。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跟前世那样惨痛。
譬如……冷俏。
刚到冷俏家附近,祁南就觉得有人影一闪而过。
心下存了疑虑,冷俏家后面有竹子,她倒是没有进堂屋,只进了院子就往屋后绕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有人,这就奇怪了。
贼?
倒是也没有人啊。
既然都已经绕到了后面,祁南抿嘴笑了笑,干脆吓吓那个傻丫头。
屋子里传来冷伯父冷国梁的声音,“俏儿,你不要总是使性子,你跟祁南就是亲姐妹,以后多多照料她知道吗?”
接着,传来冷俏调皮的声音,“她比我大,我才不照料她呢,凭什么呀。”
一听这丫头就是在说反话。
冷国梁却是不这么认为,声音也有了些严肃,“俏儿,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冷俏清脆的声音传来,“什么什么?”
见女儿一派天真,如果可以,冷国梁愿意她一直如此,但是,儿女总是要长大的,儿子在部队里,他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冷俏这边,等到高中毕业,估摸也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眸色一深,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知道你性子急,可我从小是怎么教导你跟你哥哥的?咱们为人堂堂正正,知恩图报。”
冷俏笑了笑,扬着一张俏脸,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说祁小南吗,怎么又扯到这边了。”
冷国梁没有回答她,只继续道:“当年,我离开家乡,去上大学,那时候全国都是饥荒啊!咱们家穷,去到那,以为半饥半饱地也可以过得下去,怎么也能活命,可形势一天坏过一天,终于有一天,全身都肿了起来,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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