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府门前停下,母女二人收拾好情绪仪态,相扶下车,看见顾清玄之后便对视一眼,向他走去。
顾清玄见沈岚熙脸色有些发白,忧心她身体又有不适,她只说无恙,问她们母女何来,沈岚熙只道:“蒙洪师父教导清风,我们一家人也未曾报答,今日刚好是节后,我就买了些礼品和清宁一起送去表示感激。”
他若有所思,点头道:“嗯,这也是应当。”遂引妻女入府。
进了正堂茶室,顾清宁问:“刚过上元,今日不是休沐之日吗?父亲怎么还去户部署事?”
顾清玄见女儿一切如常,有些欣慰,面上又闪过一丝阴郁,摇摇头道:“是,其实后日才开朝,我今日不是去户部,而是去见了董尚书,春闱将至,礼部事忙,恐开朝后来不及打点,故而今日与他见面相谈,为清桓通通门路。”
“清桓还需要投公卷求人保荐吗?以他的才学,就算直接入闱笔试也差不了的……”说着,她也觉得自己天真了,便苦笑作罢。
顾清玄道:“清桓的才学自然是差不了,但为周全,多通一条门路也好。”
顾清宁其实明白他的用意,礼部尚书董烨宏,为人实诚敦厚,博学广识,与顾家也有交情,平日里他们姐弟都要称一声伯父,更何况他为学士时,顾清桓也曾受他教导,本就算是他的门生,顾清玄这时托他为顾清桓作保荐人也无可厚非。
沈岚熙浅笑问道:“清玄,此事清桓知道吗?”
顾清玄道:“嗯,还不知,我了解,我这个儿子,性情虽平和圆通,但骨子里就是个文人,有才且傲,若此时让他知道,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没事,等别人都忙着投公卷投行卷找门路的时候,他就该急了,到时候再给他一说,他把卷子作好一投就成。”
“父亲劳心了。”顾清宁笑道,斟了一杯香茶奉上。
顾清玄接过茶,看着她,有些伤神模样,道:“清宁,为父在你幼时就为你定下婚事,也实属无奈情势所迫,有欠考量,不想就这样误了你,是父亲的过错。如今成了这种局面,你也莫过伤心,你的前程,父亲也是十分看重的。你也到年纪了,耽误不得,再过些时日,就让你母亲找媒人来,父亲定会为你选一门最好的亲事,我们不求门第,毕竟我女儿如此优异,再高的门第出身都是配不上的,为父只想为你选一佳婿,当然也得是你愿意才行,等给你找到了归宿,为父才能安心啊。”
顾清宁神思郁结,但不想父亲过意不去,没有表露,只道:“父亲良苦用心,女儿明白,不过此事也不需太急,还是等到清桓春闱入试之后吧,也能再观望观望形势。”
“嗯,也好。”顾清玄赞同道。顾清宁不复多言,看了沈岚熙一眼,便退出了正堂,去了工房。
少顷,顾氏夫妇也出了茶室,进入卧房,沈岚熙亲自伺候他褪下官服换上常装,准备用晚餐。
她一边为他系玉带,一边低头言道:“清玄,卢家背约对清宁的打击是最大的,难免心伤,我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或许暂离长安这是非地,我们母女交交心,能让她缓解一下愁思,你看如何?”
“暂离长安?”顾清玄疑惑道:“去哪里?”
沈岚熙停顿了下,似作思考状:“去洛阳吧,今年天暖,想必牡丹花开得早,我带她去小住两个月,赏过牡丹就回长安,正好赶上清桓春闱入试。”
“洛阳?”沈岚熙背过身整理官服,未见他有些许讶然神色,他看着她,沉吟了一声,便道:“好,就去洛阳吧,那你好好陪陪她,多加开导。我待会儿就派人去安排你们母女的行程……”
“不。”沈岚熙转头否决,温婉一笑:“不用麻烦,我自会打理,我们到了洛阳便住在我表兄的别苑里,一切都有安排,至于路上所需,我也会准备妥当,无需夫君挂心。”
顾清玄淡然颔首,若有所思,回道:“嗯,夫人有安排就好……”
沈岚熙说过明日便要启程,顾清玄也不加多言,只嘱咐一切小心而已。
此事说罢,沈岚熙问起:“今日你真只见了董尚书吗?没有去户部再核对一下账目?几十万两银钱不翼而飞,怎会毫无痕迹?可不能就这样任他们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