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还不是注册鬼师,薛平介绍我来的。”
“薛平?!”妹子抬眼,“他回来了?”
“他一直都在k市啊。”
“你是他什么人?”妹子接着问。
“他是我师父。”
“平叔居然开始收徒弟了……”妹子喃喃自语道,声音又被麻将声盖过。她在纸上草草写了几行字,附上日期就把账簿合上了。
“这就完事儿了?”安卓惊讶的看着她。
“嗯,这些我都记下来了。等下个月吧,这阵子,社里的事情很多,腾不出来人手。”她把账簿放进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里。
“也就是说,现在不管我这事?”安卓声音比先前大了些。
“对啊,薛平没跟你说吗?西方天空星呈异象,怕是要出大事,六叔他们上个月就已经不出工了。”
“出大事,什么大事?”
“你没听说啊,今年可是多事之秋呢,奎狼下界满三十年整,白虎的最后一宿星已归位,我们这辈儿怕是能赶上白虎降世。”那妹子边收拾手里的,边给安卓使了一个媚眼。
什么?什么奎狼,什么白虎,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安卓觉得这妹子狡诈的很,看他不是社里的鬼师,薛平也多年不过问社里的事了,就编了一大串天书给他唱催眠曲。
“噢,”妹子突然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薛平前辈早就退社了,这些事他也应该不再过问了。”
安卓有些恼怒,但还是忍了忍接着问:“那社里的其他人呢?”。
“都说了这个月过了才有空帮你们,你去找其他魂社也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很忙!”妹子有些不耐烦了,她点开手机接着说:“上面千叮万嘱,马虎不得,行里上上下下都到龙骨山上念经做法,迎白虎归道去了,余念上个星期不是也回来了吗?她没跟你说这事吗?”
“我还没见到她。”安卓说。
“那你去见了她再说吧。她家里有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人没事就好。”说着她又开始了新的一局牌。
“意料之中的事?”安卓觉得奇怪。
“是啊,念姐生辰受白虎刑克,今年白虎这么大动静,她准要摊上点事。你也要提醒一下她。”
但余念家里的厉鬼,是被她用血符封了十三年的饿鬼,哪里是今年才有的事!安卓心里愤愤不平。但魂社已经摆明了现在不想管,也没有人能管,他也懒得再和她费口舌了,回去跟薛平商量商量再看该怎么办吧!
他刚想往外走,手机响了,是G市的一个陌生号码,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喂?”
“安卓,你好点儿了吗?”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余念?安卓听出了那女孩儿的声音,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你是?”
“我是余念。”
“余念!”安卓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终于踏实了,“你什么时候换号码了?”
“这是我G市的号码,回来这几天还没来得及换回以前的号。”
“怪不得我打你以前的号都打不通。”安卓终于放心了,“你这几个星期都去哪儿了?”
“这几个星期?我在我妈那儿住了大半年,大前天才从G市回来,看见你和元彬四仰八叉躺在我家门口,我都吓傻了,你们俩都喝醉了吗?”
安卓僵住了:“等一下,你是说,这之前你都在G市?”
“是呀,我当时拿了资料就急着赶回社里开会,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就先把你俩送到医院,让你室友来接的你……这几天确实太忙了,知道你们出院了也没来得及看你们。”
“你是说,这大半年,你都不在,送我们去医院那天,你才刚到k市?”安卓的声音,气若游丝,握住电话的手也开始颤抖。
“嗯,还想再陪陪妈妈的,但社里一打电话,我就回来了。”
安卓两眼发白,所有感官都停止了运作,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这个才是余念!
他俩分手后,她回到G市住在妈妈家,上个星期接到社里星呈异象、白虎下界的通知,才赶回来开会,讨论迎虎归道的对策。
那么,那一晚和他水乳交融的,又是谁?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房间,赤裸裸的暴露在一对幽魅怨念的眼神里,面对那个女人在耳畔冰凉的喘息,在他身下的沙哑呻吟。
她是谁!从一开始,那些在酒席上对他的注视,计程车上倒在身旁的不真实,还有在身下对他疯狂索取占有的女人是谁!安卓突然记起了黑夜中那张苍老血腥的脸!
听到安卓不吭声了,余念接着说:“安卓,这半年里,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时隔半年,当我看到你躺在我家门口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也别太难过,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可以……”
安卓把手机放回了衣袋,透着手机屏幕幽暗的光,里面的人还在说话,时不时的传来温柔的问话声。但安卓早已不在听了。
他走出门外,在“永辉”两个大字下面机械的撑起伞。
天已经黑了,雨篷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他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雨停了,该收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