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村主任说。
毕春来收敛了刚刚惊诧喜悦的表情,迅速平静下俩来,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介绍到:
“這两位正是我在K市的客户,大客户。”他故意拉长了大字。
“春来,你什么时候弄这么一身行头到这乡间学人开坛作法,最近又和毕加索扯上了什么关系?七宝斋不用开店啦?”安卓嘲讽道,余念又开始笑得直跺脚。
“哦,主任,你看,为了谨慎起见,我决定还在这村里住上一晚,看看动静再走,你看如何?”
他直接跳过安卓的问题,眼也不斜地望那村主任说话。
“好啊,加索道长,您随意。”
村主任只当这是他们行内的规矩,并不多细问。说完径直走向屋里的一处暗角,安卓这才注意到,那里竟然坐着一个人,抽一袋水烟,烟袋里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听着让人心里极不舒服,像是鼻子里有鼻涕,半天擤不出来。
村主任给屋主人交代了道长将在这儿歇一晚上的事儿,顺便帮他说好了价钱。
“那道长和两位贵客就慢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屋子的主人刘大爷说。”
“好好好,劳烦劳烦。”三人目送村主任随人群而去。
再扭头一看,暗角的摇椅上已空空如也,摇椅却还在前后晃荡不止。
倒茶去了么?
“说你呢,毕春来!”余念一巴掌打在道长的道袍上,春来赶紧死死护住,生怕这女人的指甲盖划伤他那至少有五斤重的鹤氅。
“请叫我——毕加索,枷锁是我现在的道号,我如今已视世间疾苦为上天负于我的枷锁,不披荆斩棘救扶苍生,还天下以太平,誓不取下这枷锁立地成仙。先人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好像手握拂尘,像模像样地单掌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少来这套毕春来,你放着七宝斋好好的生意不做,跑道上来抢下游的生意,活得不耐烦啦,还毕加索……加,加,加你个大头鬼!”两人在院子里追逐起来,完全忘了跟前还放着两门棺材,一大一小。
余念也在咯咯笑着,她好些日子没见春来了。
“道长请自重,休得无礼。”
“现在知道叫道长了?刚刚在村民面前一本正经的扮什么假道长!”
“唉呀,天星斋月,道士不上街,鬼师不出门,这一个月门可罗雀,哪有什么生意好做啊?”他又伸手掸一掸道袍,爱惜的不得了,“七宝斋在市中心的房租不用交啊?水电费,塞鹅子都不要钱呐?”
“七宝斋是你们家祖传下来的房产你还要交房租?”
“那老地方早拆了,现在不都搬写字楼里面来了么!”
“唉,”他那八字脚一转:“你们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往这乡下地方跑,那纯属是为了避人耳目,混口饭吃,你们这又是要上哪儿去?”
“我们去送东西,路上开岔了道。”
春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安卓怕余念指责,赶紧岔开话题:
“唉,你这道袍怎么这么重啊,里面又装了什么好东西?”安卓问。
“哼哼,来,有新玩意儿,给你们见识见识。”
两人上前一看,并不惊奇。
“怎么样,没见过吧,洋玩意儿!现在捉妖除鬼不用点儿高科技的东西,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道上混的!”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胶片相机!”安卓伸手拿来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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