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它固执,偏颇,妄图不拘一格以壮大规模改变命运,是则越来做孤僻渺小。
所以生活在其中,偶尔会觉得生命在停滞。
植物疯长,释放的氧气量足够养活所有人,可是还是会呼吸困难,不是因为太拥挤了,是因为太过空旷。
太空旷的地方,容易滋生幻想。精神和现实逐渐混淆,产生的不是向往,而是虚妄。身体趴下来,用虔诚的姿态祈求精神的欢愉,换来对现实生存的逃遁……日积月累,精神在膨胀,身体在匍匐,最终很多人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样子。
……
她忽然很难过。这些人,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可是,本性有用吗,他们现在还是被改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是一句伤感的经言吧。
她停了下来,看着于一。于一也沉默地看着她。时间在这一刻静悄悄,仿佛有慈悲的祝祷。
良久,他说,“你还想接着说吗?我还在听呢。”
她点点头。
你见过花田吗?不是公园里人工修剪好的那种,是漫山遍野盛开在大片土地上的花田。不是如油菜花一样朴实真挚的花朵,而是妖艳异常的花。大片大片的红花,就像燃烧一样。
我小时候,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都会途经这样的花田。看见农民穿梭其中小心翼翼照料它们,看见它们抽枝逐叶含苞待放,曾经那是我真心赞颂的风景。
可是呵,你不觉得奇怪么,明明是种庄稼的农民却干着花匠的活,又明明是供养农作物的土壤里却开出了美丽的红色花朵。
时节到了没有粮食的丰收,但是每个人都那么高兴。
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又一茬的花茎已经长好了。
炎热的风一吹,它们迅速招摇起来。远远望过去,明艳艳不加掩饰,仿佛人心的欲望。
你说,为什么越贫乏,就越要焚烧自己来透支明天的欢愉呢?
……于一看着她,然后说,“你醉了。”
她笑一笑,“我并没有喝酒。”
他说,“也许吧。也许你早就醉了。”
她盯着他,那一刻,她忽然非常恨他的懵懂无知置身事外。
“最可笑的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也别无他择地和他们所有人一样,都被自己的贪欲所吞噬。”
我知道不远处是悬崖啊,可是,你说,如果我们一起站上去,风景会不会因此更加壮丽?
她看着他的脸,眼睛里忽然就有了眼泪。
于一看向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在看一个小疯子。
那是他认识她的第八个月。然而对她的真实生活他却一无所知。
“喂,”他忽然说,“其实你是第一个把自己觉得重要的感受都试图解释给我听的人,我很高兴。”
后来无数次,她问自己,为什么要执拗地接近他真正认识他,为什么明知道不对还想和他在一起?
那一刻,在虚妄的梦里,她重新看清他真诚的眼神,告诉自己答案——因为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