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叔父在电话里焦急万分地说,“快回来。”
程伊人握着电话的手抖得像筛子,心里越是害怕得要死,本能越是向生。
她趴在距离M国两千公里的卡拉奇市郊外,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的荆棘丛。几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穿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一把一把手枪上膛的器械声。
……
光线一闪,十五岁。这次她来到了不丹。
似曾相识的场景,她身处其中总觉得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似的。
此时是黑夜,她在连月光都得奋力才能挤进来的茂密丛林里拼命朝前跑。
程伊人大口喘着粗气。胸腔里闷疼,心跳如擂鼓。她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快速抬头环顾一圈四周,黑夜静谧得诡异。除了那些白得发亮的交错拥挤的枝桠如魅影一般沉寂在无边夜色里,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后背迅速泛起一层湿冷的寒意,仿佛自己被这夜晚含在大嘴里,下一秒天幕重重落下,黑暗的尖利就能直接把她咬碎。
不对,太安静了,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程伊人单手握拳重重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原本突突跳着疼的脑袋瞬间如置冰窖,一下子麻木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不远处一株若隐若现的参天独木举起手枪,朝着它缓缓走了过去。
树周空无一人。她一手拿枪,一手敲击树干,听到它有分量的实声传来,一颗拴紧提起的心脏这才稍稍松绑。
她又仔细检查了这棵大树的周围,确定并无异样存在时才靠着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肢完全不像是从她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全身灌铅似的沉重。
黑夜里有一种力量在无言诱惑着她,放松下来,歇一歇,睡一觉……睡过去再醒来,一切又都归于正常了。
比极度疲惫更加令人无措的,是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零下气温,漆黑夜晚,茂密丛林,藏在暗处的敌人,比野兽更加疯狂凶狠的对手……她明明前一夜才登上载满游客的飞机上,为何现在却被十几名陌生男子追杀至此?
……
临出发前,叔父递给她一只精致的棕色小皮箱。
“这里面装满了你可能用到的所有东西……三支类型大小不一的枪,数百发与之匹配的子弹,消音器,手榴弹,雷,钢刀,绳索和一部手机。平时不要开机,里面安有最新科技的定位装置,一旦开机立即就能定位出你的精确位置。”叔父的神色看起来非常凝重。
“为什么平时不能开机?”她问。
“因为对手究竟是谁,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具体情报。一旦你开机,手机就会开始发射信号,如果对手赶在我们之前获取你的具体位置,那么情况就会相当被动。只有当你确认已经成功把对方引入局之后才能打开这部手机。此次的任务是扮作Y国政府设立在境外的金融组织成员,代表军方与对方做交易同时寻求长线合作,事关重大,因此你需要与对方的最高头领会面商谈——这也是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铺垫和谋求的最终目的,见到那个人,取得他的信任,谈好合作然后付给他最少的定金拿到样货佯装回程麻痹他们神经之后,找机会干掉他。”
“记住——”叔父再次强调说,“你代表的是Y国政府负责人,不是M国的。”
“我知道。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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