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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年里,皇甫昂每天的睡眠都不足六个小时,每时每刻都是在思索着破敌之策和如何增强安西的实力,是真正做了位夙夜忧叹,鞠躬尽瘁的尽职领袖。
但到现在,即便是像皇甫昂这样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和战争贩子,也是在心中升起一丝对战争的厌恶之情,更不要说是普通安西士兵和平民了,厌战情绪肯定已经是非常高了,即便这些战争不是安西发起的,即便安西一直都是在保家卫国,但毕竟谁都不会愿意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的。
所以皇甫昂要尽快结束战争,而消灭这五万猰颜精锐,就是能否逼迫猰颜罢战的关键。
皇甫昂望着已经将盾车推上浮桥的猰颜人,阴恻恻地说道:“这浮桥就是一个鱼饵,是给猰颜人的一个希望,只要这浮桥还存在,猰颜军的统帅心中就还存反败为胜的侥幸心理,他会一直派人与我们在这狭窄的浮桥渡口之地反复厮杀的,这样猰颜人就不会存有逃跑之心,虽然说我们将他们的后路和粮道是断绝了,但真正断绝的只有粮道,后路还有很多条,他们是骑兵,如果真想跑的话,我们是拦不住也追不及的。”
“就像现在这样,保留着浮桥,保留给猰颜人一个可以反败为胜的希望,让他们自动放弃自己拿手的弓马骑战技术,不得不下马步战,在这狭窄之地与我们安西最精锐的步兵步战,让他们作可笑的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的傻事。”
“文鸯,记住,要想赢得战争的铁律有很多条,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现在我为你展示的,这一条叫避其锋芒,击其软肋,避其锋芒我们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们要开始击其软肋了。”
皇甫昂得意的大笑一声后,马上招呼传令兵,让其通知艮吾力士尽快赶来,并且命令白马义从与飞骑全体下马,拿步弓在先登死士两翼列成两个步弓手大阵。
呼哈!呼哈!
此时,在猰颜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数百大力士的齐声号子声,五十多辆盾车缓慢如龟爬般向前移动,在他们身后,整整六千名精选出来,特意穿戴着鳞甲和链甲两层甲的猰颜步战好手,正如团聚成一群的黑蚂蚁一般,跟在盾车组成的盾墙后面,缓缓涌动着。
虽然组成的那厚实如城门的盾墙,极为骇人,但不甘示弱的先登死士,还是不死心的射出一轮弩箭,这些疾射而出弩箭依然像先前那样锐利迅猛,化作丝丝黑线,发出尖锐的破风声,铺天盖地向猰颜军罩去。
咚!咚!
无往不利的弩箭们,这一次遇到命中的克星,再也无法逞威,所有弩箭全部被厚实的盾墙给挡住,有所不同的是,臂张弩射出的弩箭扎得最浅,只有一寸左右,威力稍强的蹶张弩射出的弩箭也是好不到那里,扎入深度也是只有两三寸而已,而最厉害的十石大黄具弩射出的铁制铁弩箭,这一次也是首次让人失望,它射出的铁弩箭,扎入盾面十寸左右,根本无法杀伤到盾后的猰颜蛮子。
看到自家盾车,能够有效抵挡住安西军可怕的弩箭雨,猰颜蛮子顿时士气大振,欢呼过后,整个队伍的速度都好像是开始加快。
不甘心的先登死士,如何能够看到敌人如此得意,纷纷将手中弩具上扬一定角度,打算用抛射的方式,将弩箭越过盾墙,杀伤后排的猰颜蛮子。
但可惜弩平时作为平射的远程武器,装备的都是箭头细长锐利,但重量极轻的弩箭,不似那些为步弓抛射而搭配的破甲重箭那样,拥有一个沉重的箭头,抛射向天空后,利于下坠之力依然可以穿透敌人甲胄,对敌人造成杀伤。
先登死士抛射的弩箭轻飘无力,即便下坠射中后排的猰颜蛮子,也是大多被金属盔甲直接弹飞,或是有几支幸运的从甲胄甲片的缝隙间扎入,对后排猰颜蛮子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皮肉伤。
先登死士的弩箭抛射对猰颜蛮子如隔靴搔痒一般,许多猰颜蛮子在嗤笑先登死士愚蠢的弩箭抛射后,摘下身背的弓,向先登死士开始抛射破甲重箭。
这些猰颜蛮子自发的,完全没有组织的还击,射出的箭矢虽然凌乱,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先登死士们造成一百多人的伤亡,无奈下统领公孙破立即下令,先登死士们放下弩具,持起长铩和大盾,防御对方抛射的箭支,并且准备迎接残酷血腥的近战。
先登死士的弩阵开始偃旗息鼓,但其两翼由白马义从与飞骑组成的步弓大阵,却是在此时开始发力,这些人箭术高超,并且在被安排的位置,拥有良好的射界,他们可以射击没有盾墙防护的猰颜蛮子两侧。
白马义从与飞骑,不停拉弓搭箭,射出密如飞蝗的箭矢,精准的穿透那些穿着两层甲胄的猰颜蛮子的面门,咽喉和大腿,扑通扑通的不绝落水声中,处于浮桥两边的猰颜蛮子,纷纷中箭,或死或伤,哀嚎惨呼后,纷纷如像下饺子一样,全部倒入白杨河中,很快浮桥两边清澈的河水就变成殷红血色,浓烈的血腥味开始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