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上。
崩!
一声震得人耳膜巨疼无比的声响过后,五支矛箭,立刻化作黑影向正顶着盾牌,结成紧密阵形推进的敌人激射而去。
噗哧!噗哧!
化作黑影,极速飞驰发出刺耳破风声的矛箭,一路畅通无阻,挡在其身前的所有东西全部被一一扎碎刺破,包括那看似厚实的盾牌,看似坚固的甲胄,还有那本来便异常脆弱的人体,在这些矛箭的飞行轨迹上,尽是阿羯人、诺曼人和达罗支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一蓬蓬漫开的血雾,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勇猛无畏,敢于与狮虎搏斗的诺曼前军统领者阿尔贝托,看到一位敢战之心不下于他的诺曼勇士被一根矛箭给射碎脑袋,并被喷溅而出的脑浆和血液洒了一脸后,立刻愣住了,一种很长时间都未在其心中留存过的恐惧感立刻涌了上来,无故开始颤抖的手,差一点让他拿不住手中的盾剑。
但很快作为一名骑士的荣誉感和羞耻心,测底驱散了阿尔贝托心中的只存在片刻的怯懦之心,消除了只存在片刻的转身而逃的想法。
“散开队形,丢掉盾牌,疾步前进,冲锋!”
面对敌人投射的矛箭的恐怖威力,短时间内阿尔贝托,也是只能想出散开队形,轻装简行,快速接近安西军,展开肉搏战的方法,来减少凶残矛箭齐射对己方军队的杀伤和士气的打击。
同一时间,在南面同样遭受三弓床弩射出的矛箭而死伤惨重的阿羯人,在比阿尔贝托更加勇猛,但也更加无智的术烈的指挥下,也是选择散开队形,丢掉盾牌和弓箭,只带着近身肉搏用得上的东西,嘶吼着向安西军车垒发出决死冲锋。
“蠢货!”
看到敌人这样置生死于度外威势极大的决死冲锋,安西主将段达却是毫无半点欣赏之意,毫不留情的冷酷下令后,安西军远程火力全开。
四千甲士中大约一半人,都手持神臂弩躲入车厢内,通过车厢上的射击口,向外瞄准射击,而剩余一半甲士则是站在车后,弯弓搭箭,斜瞄天空,抛射箭矢。
瞬间,原本平静的安西军阵,就如一头被激怒的箭猪,开始将自己身上的硬刺,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向涌上来的敌人激射而去。
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啸而来,下马步战的两支于阗骑兵的士兵根本无法躲避,丢了盾牌的他们又无法抵挡,于是只能是被箭矢射中,或死或伤的倒在黄土地上,无助的惨叫。
安西军那些用弓箭抛射的箭支,也许还能被阿羯人与诺曼人身上制造精良的甲胄给挡飞,但对于神臂弩平射而来的箭矢,在这一二百米的距离内,那些重型链甲和锁链板甲却是无能为力的,纷纷被洞穿,射入其心腹之中,撕裂血管,扎碎心脏,让这些人连惨呼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倒在地上,在噬心的痛苦中,扭曲挣扎的悲惨死去。
安西军远程火力凶猛,一轮弓弩齐射后,又是一轮三弓床弩齐射,席卷而过的箭矢矛箭,让敌人根本无所遁形,哪怕已经散开了队形,但还是有无数的阿羯勇士与诺曼骑士,如在狂风中脆弱的麦秸一样,被肆意摧残,然后无力倒下,所有处于第一线原本呈现气势汹汹冲锋之势的敌人,都已经处于将要奔溃的境地。
但于阗的这两支偷袭骑兵,也并非没有反制安西军异常火力的能力,这两支骑兵,在出征前,都临时编制进大量弩加斯轻步兵的,而现在这些在前线部队用血肉之躯的掩护下,已经进入他们攻击范围内的中亚最强轻步兵雇佣军,终于是要展露他们的獠牙了。
南北各两千弩加斯轻步兵,在进入自己印度大弓最佳杀伤距离两百米后,各大约有三分之二的轻步兵停驻下来,拉开那张几乎与自己身高等高的大弓。
这种印度大弓,普通人是无法拉动并发箭的,哪怕膂力千斤的大力士,虽然能够拉开弓弦,但射不出十箭,必定会力竭,而且全身都拥有酸麻之感,臂膀也会感到犹如脱臼了一般。
只有经过常年累月专门训练的弩加斯人,才有能力,掌握此种弓的特性,用弩加斯人世代相传的独有拉弓射箭技巧,驯服这张威力巨大但也难以掌控的印度大弓。
为了掌握印度大弓,许多从七八岁就开始练习拉弓技巧的弩加斯人,生长发育都是畸形的,一般他们拉弓的右臂必定是比持弓的左臂粗壮许多的,是名副其实的麒麟臂,而且大多弩加斯轻步兵的脊椎也是有错位或是歪斜的。
这种不似正常人的畸形,会在弩加斯士兵年老后,带给他们噬心的疼痛,后半生几乎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但虽然后患极大,但弩加斯人从来没有放弃过使用印度大弓的传统,不为别的,就因为这种弓威力实在是太大,是一件非常高效的杀入武器,失去它,弩加斯人的战斗力直接将下降三四成。
在咯咯的弓弦扯动声中,弩加斯人将他们印度大弓拉到最大,搭上与大弓搭配起来相得益彰的长箭矢,斜斜指向天空,在领头者焦急的呼号声中,弩加斯人立刻松开紧绷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