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褚疏也懒得穿鞋,湿鞋与不穿也无甚差别,索性就赤着脚,牵着盖着油纸披着蓑衣的白马,到阳州州府去送锦囊。
阳州州府近黄鹤楼,地势高于平地,倒是没怎的被雨水影响,褚疏同守卫讲明自己来意,守卫半信半疑去报信。也不知是这州府有些大还是里头规矩多,总之她在外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人出来。
等得有些烦了,褚疏从自己白马的鞍鞯口袋里取出些油纸垫在州府门口的台阶上,索性坐下来将头埋进膝盖闭目养神。
“请问公子所谓要事是为……”
声音从身后传来,离得很近。褚疏睁眼转身,一眼就看到了眼熟的人正低头看着自己,四目相视,来人顿了顿,“是褚姑娘啊,请恕子宽眼拙。”
是那三爷,褚疏瘪嘴翻了个白眼,低头从怀中掏出许汉那龙胆紫色的锦囊往后扔予男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便准备走人。
立在台阶之上的男子却一把拉住她,察觉道自己动作有所不妥后又迅速松开手,俯身作了一揖,“子宽不明,还请姑娘解惑。”
“自己解开看。”褚疏是真的不耐了,等得有些不耐烦,见着这三爷更不耐烦,两者原因皆有,反正她是头也不回走了。不过男子却多留了个心眼。
于是晚上的时候,刚从邸店楼下拎着牛肉上来的褚疏看到了立在她房门外的玄衣男子。
“姑娘,”男子躬身,“子宽失礼了。”
“正好,”褚疏晃了晃手中的酒囊,“戎州的酒,最后一些了。”
男子墨眸闪了闪,颔首跟着褚疏进了房间。
褚疏进了房便卧到了榻上,解开包牛肉的油纸,将酒囊放到几案上后,瞟了眼立在门口的人,指尖轻敲了敲几案另一边,然后就从一旁拿出一只酒杯放在敲过的位置,倒满酒。
男子思忖片刻,微微一揖坐到了褚疏一旁。戎州的酒是好酒,看着咕咚咕咚喝着,他喉结动了动,道,“姑娘是去了戎州?”
褚疏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子看着几案上的那杯酒,又抬眼看了眼褚疏,她明显是有些醉意了,若是可以,他也想似她这般潇洒。无奈,此番他来阳州,是以遣使身份,说白了就是阳州州府里没人能解决此次水灾,皇帝就让他来收拾着烂摊子,结果他来了阳州才知道,这州府里的刺史一干人不仅是吃干饭的,还谎报灾情,虽然他早已料到,却不想比他预料得更加惨重。
一想到自己这番接了个难差事,男子又看了眼身边半卧着的褚疏,她还是早上的男子装扮,扎巾束发,麻布短褐,只是脚上踏了木屐。
一如洛邑牡丹园见她时那般闲云野鹤的悠哉模样,饶是昌都的风流郎君都抵不上她分毫,男子轻叹一声,洛邑牡丹园时同此时的处境也没大的差别,彼时她应下他请牡丹,如今又送来锦囊,这个锦囊,将阳州乃至荆地的治灾防汛前期后期之事都安排规划得周详严谨。这个姑娘,到底是何来的高人,简直就是他的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