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疏出了德慧院,往东边走去。求心宫的布局并不算错综复杂,德慧院与苏衎的无怍院不近不远,中间隔了个小花园,刚出花园,一抹鹊灰忽然出现在她跟前,那人一身劲装,单膝跪地,低着头,“见过女郎。”
褚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清楚来人后抚了抚胸口,“离西,你吓着我了。”
离西低着头,“离西请罪。”
“这大晚上的,魂都吓没了。”褚疏长舒一口气。
“离西该死。”离西一字一顿,头却仍低着。
“没事,起来吧,”褚疏绽出一个微笑,“你总算是露面了。”
离西不说话,抬眼看了眼褚疏,又迅速低下头,没有起身。
褚疏蹲下来,歪头凑到离西跟前,笑着道,“离西本领越来越高了,宫里都随着进来了。”
“宫里护卫毫无察觉,”离西冷冷道,言语里净是鄙夷,“不然也不会使女郎落水。”
“不好这样损人的,离西,”褚疏被逗乐,托着腮问他,“你怎么就想着露面了呢?”
“离西因去寻黑衣人,使女郎身处危险,”离西偷瞥了褚疏一眼,欲言又止,“女郎…”
“无碍无碍,只是那一刻慌了,”褚疏笑着摇头,“你见着那黑衣人了?”
“是,”离西看着褚疏的笑脸,“随其出宫后交了手。”
褚疏眨着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身手不凡,”离西直视着褚疏,“出手似是旻国的暗卫。”
“旻国的暗卫,”离西是个谨慎的人,不轻易下定论,褚疏若有所思,“是曾经交过手的人?”
“是,”离西语气确定,“若是没错,应当是顾聿身边的唐茶。”
“唐茶,”褚疏咬了咬唇,“他去了驿站?”
离西点了点头。
“行罢,”褚疏起了身,“我晓得了。”
离西默了默,褚疏弯腰点了点离西的头顶,“起来了。”
离西抬头,对上褚疏的笑颜,起了身,低声道,“那离西便先退下了,竹苑女郎毋需担心。”
“我这阵子会留在宫里,”褚疏抿了抿唇,“离西你不消随我在宫里的。”
“不随女郎,”离西拧着眉头,“若是再有今日这事,女郎…”
“大抵不会再有的,顾聿不该这般愚,”褚疏见离西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笑道,“你怎这般咒我呢。”
“离西不是这个意思。”离西虽然知道褚疏在逗自己,但还是正色回答。
“不如你去寻我兄长,顾聿这事蹊跷得很,”褚疏知道离西的,就他那脾性,定是要回千风山庄领罪的,“落水一事不要同兄长讲,更不消同爹娘讲,我不想他们担心。”
离西想了会儿,终究还是点了头,朝褚疏躬了躬身,忽而想到什么,从袖中掏出一翡翠发簪,正是先前褚疏落在池边的翡翠牡丹簪,“女郎,离西拾到了这个。”
褚疏接过发簪,离西再次躬身,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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