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好似个阅历极深的长者,”苏衎低头喝着茶,“可是仙人年纪明明比我还小。”
“我明年便及笄了,”褚疏敛了敛神色,深了笑意逗苏衎,“六郎却还消好些年才加冠。”
“仙人及笄礼的日子定下了吗,”对待褚疏的逗乐,苏衎已经自如得很,“在蓬莱城吗?”
“没定呢,”褚疏想了想,“若是在蓬莱城,六郎便能又去蓬莱城了,外祖父定欢喜。”
仙人这便是邀他了,苏衎暗自思忖着,仙人的及笄礼,他该准备什么才好呢,苏衎不由缩手抚向袖里的木盒。
“礼物可还喜欢?”褚疏察觉到苏衎的小动作,“那木盒虽比不得里头的东西,却也是我一刀一刀刻的,六郎若是不喜欢,莫扔了,还给我呀。”
“仙人的礼我还没瞧呢,不好这般小气的吧,”苏衎将木盒从袖里拿了出来,这木盒好看的很,卷云纹为星月做饰,优美自然,他忽然想起寿宴上那夜明珠,恍然大悟,“寿宴上那巧夺天工的夜明珠,是仙人献给父皇的寿礼?”
“嗯,”褚疏眨着眼睛,看着苏衎,“你没瞧正好,赶紧看看喜不喜欢。”
苏衎点点头打开木盒,里头铺着锦缎,锦缎上是一块玉英,璀璨剔透,他有些惊讶,皇宫里虽有珍宝无数,这却是他第一次见玉英。
褚疏见着苏衎眼里的惊喜,晓得他喜欢自己的礼,笑着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倚着他,“这可是我从昆仑山得来的,是天然一分为二的,还有一块我便留给六郎的妻罢。”
“仙人莫要打趣我了,”苏衎微微偏了偏头,他心里又暖又甜,他伸手捧起那玉英,褚疏见他小心翼翼,觉着他实在可爱得紧,便稍稍压着他的肩膀动了动,苏衎一惊,紧握住那玉英,“仙人别闹,摔了可怎么办。”
“摔了我就将另一块送给你,”褚疏乐得很,“反正都是六郎家的,届时六郎再同你妻解释便好。”
“仙人喜欢送玉吗,”苏衎不在意褚疏的调笑,含着笑将玉英放回木盒,“上次也是赠了玉给我。”
“上次,”褚疏想了片刻,记起苏衎说的是洛邑那次,摆了摆手,“都是缘分,玉配君子,作礼最好,况且,我那确实是玉多了些。”
苏衎颌首,他将木盒往几案中挪了些,关切地问,“仙人前日落水了吗,可还好?”
在蓬莱城时,褚疏几乎隔几日便会喝药,问及是何故时,只说是养身子。苏衎想着,她身子或许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好,这般落水,也不晓得会不会伤到她。
“无碍,六郎莫挂心,”褚疏将手从苏衎肩上放下来,又给两人倒了茶,“六郎晓得的,我还没柔弱到吃几口水便坏了身子骨。”
“仙人不会水吗?”苏衎见过褚疏与徙东切磋武艺,也见过她跃上绝壁,不知她水性如何。
“我又不傻,不会水还下去救人,”褚疏捏着茶杯轻晃了晃,茶水随着荡起涟漪,那日在水中突然的痉挛以及脑子里忽然响起的嗡鸣仍记忆犹新,她抿了抿嘴,“只是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苏衎不大明白。
“小皇子太重了,”褚疏扯出一个笑容,“我拉不动,反倒失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