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旧觉得有些害怕。毕竟,身边可是有两句尸体在呢,深更半夜的,换谁不觉得渗人啊。苏老六两女儿的尸身,分别放在了用几条高板凳支撑起的杉木板上,她们被并排放着,脸上盖着火纸。
她们颈部以下的躯体,盖了两块床单大小的黑布。那黑布比较薄,盖在她们身上还能展现出她们苗条的身形。她们个子有点高,至少比那个时候的我要高出一大截儿,当时我就暗自心想,那两女孩生前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爷爷忽然打断了我的遐想,他说,孙儿,你离远点,不要和爷爷呆在这里,爷爷要办事儿了,可能有点危险。
我一听爷爷说到危险,心中就泛起了莫名的担忧,总感觉会出事儿似的。就在我准备移步朝灵堂外走的时候,苏老六神色怪异地走了进来。
我想他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啥都不懂,也就忽视了我在场。
只听得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气来开口,他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老人家,我刚才想了老半天。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件事儿,不知道那事儿算不算是损阴德的事儿呢。
苏老六像是要揭开某个千古秘密一样,说话之时还环顾左右,生怕有人在旁偷听一样。
而我爷爷表现得很淡定,神色自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他带着一种欲了解下文的语气“哦”了声,示意苏老六继续讲下去。
苏老六说,三年前他是村里的干部,分管计划生育这一块儿。这清河村相对落后,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所以好多村民为了生一个男孩,老是超生。所以计划生育工作,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追计划生育,简直就像是在和村民打游击战。说到这里,苏老六简直是说的义愤填膺,当然从他的口气中,我感觉到他在计划生育这方面功勋卓著似的。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思考啥,没多大影响。倒是爷爷,他没有那个耐性,便皱着眉头对苏老六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不用说太多了,直接说重点,现在时间有限得很。
苏老六被爷爷这么一说,也发现自己好像绕山绕水绕的有点远了,便赶紧回到他的主要问题上。
他说,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他带了一帮人去追一家计划生育钉子户。那家主人姓黄,男人名叫黄海,住在清河村黄家坪小组,他媳妇儿叫张芬。他们两口子也真是会搞事儿,连生了三胎都是姑娘。
话到此处,苏老六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说,狗日的哦,他们都生了三个姑娘,还是不死心勒,一心就他马勒戈壁的想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爷爷附和道,然后呢?
苏老六说,他们人在广东打工。舅子狗日的,生第二和第三胎的时候,就一直躲到广东。我们村委会,拿他家两口子也是没得办法。他不回来,我们也拿不到他妇人家。工作一直很难开展啊,每次去镇上开计生工作会议,都会挨批。
看苏老六说的绘声绘色,小小年纪的我,都觉得他不去说书真的是可惜了哇。
我对计划生育超有感概,我们村就有人家,为躲避抓计划生育的人,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面住了半年多。有的人家被以牵牛拉猪来警告,都不行。
爷爷听闻此言也说,这个工作确实很难搞啊!
苏老六说,是啊!真的难搞。话说三年前,黄海他老汉儿生了场大病,黄海带着他媳妇儿,从广东包车回来看望。
他们村委会自然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据说黄海家两口子尽管那么远回来,却计划到家看眼他老汉儿,第二天蒙蒙亮就会跑哦。当时,他苏老六便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再抓不到他们两口子,他就不干了。于是乎,就在黄海和他媳妇儿到家的那个晚上,他连夜带了几个兄弟伙去抓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老六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说,哎……那晚……却搞出了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