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宿平忽然眨了眨眼,促狭地朝继老头说道:“好爷爷,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么?要不教教我怎么飞在空中射箭可好?”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
可继老头的一番回答,却让两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笨小子!女娃娃方才不是说熟能生巧么?想当年我也劈过柴,初始都要将斧头对准了再劈,劈啊劈啊的,便不需再对准了,那斧头啊——就如自己的手臂一样好使,想劈哪儿它就劈到哪儿……哈哈!是不是神气得很呐?……”
五寨主这会儿已经是心悦诚服了。
继老头见二人怔杵在那里,当下大摇其头,转身背着手走开了:“真是无趣,也不知鼓个掌、叫个好,不如去那边看唱戏。”
“你这个继爷爷可了不得。”一浊醒转过来,对宿平由衷道。
宿平也颇感神奇,今日几次三番的觉悟,皆是受了这老人家的提点,忆起两人相遇情景,油然而笑:“姐姐不必管他,他就是这么个可爱古怪的老头儿。”
一浊也笑了:“是啦……想恁多作甚!”
宿平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姐姐,我要些纸和一支笔,不知有没有?”
一浊诧异道:“你要纸笔干什么?”
宿平顿了一顿,旋又笑道:“不知怎地,我突然有些想念敢指大哥他们了,也怕他们记挂,是以写封书信。”
一浊自然知道“他们”是谁,欣然点头:“现在就要么?”
“现在就要。”
一浊笑骂道:“你倒是个急性子!想到哪出是哪出!”
贾瘦兽许久未能插得上话,此刻叫道:“快快写好!我明日便送去!”
宿平却道:“你不能去,我明日要和你学筋斗呢!”
贾瘦兽问:“你不学这跷板飞射了?”
宿平摇头:“不学了、不学了!先把逃命的功夫学好!”
贾瘦兽当即就地一个空翻,欢叫道:“好也、好也!若是让我那么给你踩跷板踩上一天,当真要乏味死了!”
……
厢房内,宿平坐在桌前,毫笔沾墨、落下白纸:
“法华叔恭叩:平自离寨,现已安身,甚是挂念,承恩教诲,日日弓射,不敢稍怠,今习飞落花,偶遇一事……”
写完满满两张之后,轻轻折起放在一旁,又另起一张。
正要提笔写下“敢指兄顺祝”,想让法华替他也转交雷敢指,少年突然想起一事,于是朝那门口喊道:“姐姐,我能在信中提及你么?”
房门紧闭,一浊门口哼道:“不可!咱是执命在外之人,不可暴露!”
原来宿平怕一浊偷看她书信,便苦口婆心地将其劝请到了门外。
少年只好作罢,将那第二份方才抬头的白纸收起,又把第一封信纸塞入封内封好,添上“法华叔亲启”几个字,这才打开房门。
一浊睥了他手上一眼,怔了怔道:“小宿平,你不是要给小敢指写信么,怎地是小法华的名字?”
宿平慌忙解释道:“给谁不都一样么!”
一浊伸手便抓:“我瞧瞧!”
宿平立刻缩手:“不行、不行!你不许看!”
一浊嘿嘿道:“莫非你心里有鬼?将我与小婷卖了?”
宿平道:“没有、没有,两位姐姐我只字未提。”
一浊见勉强不得,气道:“既是不给人瞧,为何不上了火漆!”
宿平奇道:“什么是火漆?”
一浊道:“上了火漆,别人便看不了了,若是硬拆,定会留下痕迹,叫收信之人发觉。”
宿平道:“原来如此,那便上火漆吧——怎么个上法?”
一浊见他兀自不肯交给自己,便只好将他带到桌旁,教了他火漆的上法。宿平上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这才放心递给一浊。五寨主盯着那书封,揶揄道:“箭是射得挺准,这字儿嘛,啧啧,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宿平微微一笑,也由她说,满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一浊伸出铁指,将宿平小臂一拧,咬牙切齿道:“今晚你和小兽自己烧火做饭!”
宿平悲吼一声:“啊哟!——姐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