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浊嗔道:“还笑得出来!”先朝那青年扔个眼色,等他离去之后,向着宿平续道:“有多大的碗,就盛多少的饭!你明明不会翻筋斗却要强翻——罚你俩今日中饭……”
贾瘦兽立时眼皮一抖,哀嚎道:“苑主姐姐——”
一浊回瞪一眼,淡淡道:“小兽你敢打断姐姐说话,若不说出个道道来,就连晚饭……”
“姐姐休恼,这都是我的主意!”却是宿平抢道,说话时看了一眼那边的继老头,“继爷爷昨日一番教诲让宿平可谓‘茅塞顿开’,我心想呀,我不会什么轻功,但又想学飞身射箭,才让瘦兽兄弟教我筋斗——继爷爷还说了,跳起来时就不要怕摔,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贾瘦兽猛然肯定地连连点头,抿嘴私下朝“同伙”竖起大拇指。
一浊没料他还真能讲得头头是道,愕了一愕,才目光闪动道:“聪明的小宿平,你身上可带银钱了?”
宿平想起自己的五十二个铜板都被继爷爷坑了,于是茫然摇头。
一浊忽然板起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没带银钱,那便要听我的……嘿嘿,姐姐我可不是心疼你摔没摔跤——若照你这般练法,没几下便要磨破一件衣裳,那可是要花银子的!”
宿平脸色微微一红,道:“姐姐要我怎么做?”
一浊朝贾瘦兽道:“小兽,去把那跳索的绳子拿来。”
贾瘦兽应命而去,不多时,就有一条六尺长的绳索抓在手中,跑了回来。
一浊道:“小宿平,我观你跑步,知你耐力不错;观你抽箭搭弦,知你手指灵活;观你开弓射箭,知你臂力、眼力尚佳……虽有诸多优异,但在我眼中,至少仍有两点不够格!”
宿平没有丝毫不忿,颇为焦急地问道:“哪两点?”
一浊伸出手指:“其一,手腕、双臂灵活不够;其二,脚上力道不够!”
宿平追问:“此话何解?”
一浊笑道:“咱们先说那其二——小兽,你给小宿平跳个索看看!”
“跳索”即是常人所说的“跳绳”。
只见贾瘦兽答应一声,将那绳子两头抓在手中,试了一下长短,才垂于脚后跟。
这时一浊对宿平道:“你算好自己一呼一吸,十八个呼吸为一轮,且看小兽一轮能跳索几次?”
“开始!”
只见贾瘦兽双腕齐抖,那绳索顿时呼呼生风,两只脚尖更是不断点地离地、又点地离地,看得宿平有些眼花,瞪起双目,却是不敢有丝毫计错。其间贾瘦兽绊了三次脚,又飞快连上继续,十八个呼吸之后,宿平喊了一声停。
一浊问:“几个?”
宿平答道:“两百二十一个。”
一浊笑道:“换我来!”从气喘吁吁的贾瘦兽手中接过绳子。
“开始!”
只觉前头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令得宿平不由后退半步。他此刻已不能说眼花了,该叫“目不暇接”更为妥当,是因一浊的手腕实在震得太快,微微颤动一下,便是一圈过去,且未见一次绊脚。
十八个呼吸之后,宿平喊了声“停”。
一浊收起绳索,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几个?”
宿平摇了摇头,示意未及数清。
一浊呵呵一笑,道:“三百零六个!”
贾瘦兽无奈地摇了摇头,宿平两眼直愣。
一浊将绳索递给了少年,道:“你来试试!”
宿平颓然道:“不试了,定然比不过你们。”
一浊笑意更甚,又问:“你可知为何?”
宿平想了一想,才道:“定是与姐姐说的手腕、脚劲之故了。”
一浊点头道:“正是……小兽擅翻筋斗,可见脚劲之好,而我亦比其不差,但更胜在手腕灵活。而跳索之诀窍,便在腕脚之间。绳子抡一圈,便过一次脚尖,是以跳绳要快,还得过脚上这关,脚尖跳动自然越快越好,这便是小兽的优势;然而,若是索子太慢,脚尖再快亦是徒劳,是以手腕的抖索速度必要跟上,小兽的手腕,不如其脚尖灵活,同样也不如姐姐的手腕灵活,故而自然比我少跳了几个。”说着,扔下绳子,突然向腰间一探,便有一把宿平极为眼熟的飞刀捏在五指之间,当下对少年笑道:
“使出全力,抓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