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灵活了。”
一浊道:“不错!无论是锁呐,抑或是皮鼓,总之我都会先教你如何识谱,小宿平所要做的,便是想着如何在不出任何差错之下,将这锁呐与皮鼓,奏得越快越好!”
宿平断然道:“我定不叫姐姐失望!”
一浊笑道:“我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咱们这里别的没有,乐器倒是一大堆——你若不喜锁呐,也可去选箫、笛、琴瑟等替之;你若不喜擂鼓,同样也可代用编钟——不过唢呐八孔,正合八指之练,而箫、笛只有六孔,琴瑟练指则多拨少按,效果更要次之;编钟之谱又太过复杂。故而姐姐还是劝你以此二者为主,余者为辅……”
这一日下午,宿平与一浊便在器房中度过。五寨主看似比寻常女子性情豪爽,但教起人来,却是异常心思细腻,更兼倾囊相授、无微不至。这识谱实非简单之事,何况须得边识边练,比起那之乎者也、习武射箭,还要难上数倍不止,所幸宿平心怀壮志,不将其学成誓不罢休,一遍一遍,毫不倦怠。
其间继老头倒来过一次,却因听到宿平吹出的锁呐声,捂头抱耳跑了。
是夜,皓光挥洒。
贾瘦兽领着宿平从墙头爬到外院的屋顶,两个年轻人躺在黑瓦上。
贾瘦兽一改白日活泼跳脱,突然轻声问道:“宿平兄弟,你为何要这般勤学苦练?”
宿平蓦地一怔,望着空中那半轮明月,许久没有答话。
贾瘦兽叹道:“我也知一些你的家事,我也同你一般是个穷苦人家出身,我也知你是为了去考那禁军……只是你这般,是否真的……真的开心?……噢,你莫怪我多嘴,我意是说……若你不去考那禁军,还会如此拼命么?”
宿平闻言又是一愣,我真的开心么?
顿时脑中一片思绪乱涌,不住地想着,若是真的自己当初不是想考禁军,还会继续这么拼命地苦练么?……猛然间,他想起了那“箭神庄”、“花落箭”,还有一浊姐姐口中那个射箭的绝世高手,当下终于有了答案:会的!……便如红叶大叔当初教自己‘刑屠拳’,自己本不想学,后来一听能长力气,便就学了,为的就是去开更强的弓、射更远的箭;还有陌路大哥的“十锣妙妙指”,本是一门赌技,自己原先还颇有些厌恶,但突发奇想之间,为了能使自己更快地出箭,便也学了;眼下又多了身旁贾瘦兽的“逃命筋斗”、屋内一浊姐姐的锁呐、皮鼓……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为了两个字,“射箭”!……又记起那段在侯大哥因为苦恼练不成“飞落花”而索然无味的日子,这才方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如此痴迷。
“法华叔叔曾说,这世间有那凭着一招三式笑傲江湖的高人,却不知我若是将弓箭练到了极至,又会怎样、可能和那梁人箭手比肩?呵呵,管他知与不知、能与不能,自己练下去,不就知道了!嘿嘿,我若练成了那传说中的‘飞花不落’……嘿嘿、嘿嘿……”
贾瘦兽边上见他一会儿“呵呵”、一会儿“嘿嘿”,如入魔怔一般,大半夜里直觉毛骨悚然。
“噢……”宿平笑道,“瘦兽兄弟,呵呵,我想我是开心的……”
贾瘦兽被他笑声所染,一拳打在少年肩上:“你小子!看出来哩!”
继老头闭目仰靠在院子的躺椅上,微笑摇着蒲扇。
……
宿平搬出侯志家的第六日,邱禁终于回来了,不过并未来到南林园,而是托南林苑的管事老皮捎口信给宿平。宿平当晚便只身回到了皮革铺。
两个厢军都黑了一圈。侯志的心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在与儿子逗乐。少年却发觉邱叔叔眉宇间多了一丝郁郁,话不多,酒倒喝了不少。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谈及突然冒出的继老头与两位表姐之事,对于侯志的费解,也只一两句敷衍过去。
这晚,叔侄二人都在侯志家留宿。
宿平将来到衡阳之后、除去法华那封书信之外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邱禁。邱叔叔虽因他行事鲁莽,责备了几句,但眼中更多的还是欣慰,且并没有怪他要考禁军却仍与三山二岭往来,事实上朝廷之中不乏与贼寇藕断丝连、或有交情之人。然而,宿平没有发觉的是,邱副都头的眼中隐去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愫,这情愫,大致是感怀他自己苟且忍辱,尚不及少年那般率性而为。
邱禁问起宿平要不要找人打探一下继老头的身世。少年想想南林园是三山二岭的产业,也不差了继老头这口饭,于是就说算了。
又聊了一会儿,邱叔叔酒劲发作沉沉睡去,少年为他盖上一面薄毯。
次日,邱禁与侯志回营。
临行之前,告知宿平禁军考核已有定日:来年春季,三月初一。
……
两个多月过去,时至清秋。
这日晚膳之后,一浊将宿平拉到了内园,突然告诉少年自己要出远门了,而且时日不短,嘱他不可懈怠练功,否则回来飞刀伺候。宿平大惊,想要问个究竟,一浊却是闭口不提。
第二日早晨,贾瘦兽牵来一匹马儿,南林苑的众人于门口相送。
一浊接过马缰,一一拜别道:“今后‘南林苑’的大小事务,就交托给妹妹和老皮打理,希望大伙儿相互照应。”
众人点头称是,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