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强健,便没有问题了。像他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撑不住的话,恐怕就需要准备后事了……”
“不要觉得老朽说话夸张了,小姐你应该明白,这次的病,并不仅仅是寒意的问题,就算是对于外面那些从小习武的护院来说,这些寒意依然不足以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会这样,更多的应该还是出自于他本身,他可能,有些轻生的念头了……”
黄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么一号人物,即使他被人偷袭,即使他现在甚至在潜意识可能还存着那些念头,她却生不起气来。
如果往常,见到这种人物,她虽然不会明面上表现出什么,但是心底,终归会有些不屑的。
这一次,反而更多是同情。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以前所展现给她的,那种坚持,和对于所热爱事物的更进一步的,毫无杂质的欣喜。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反而让她隐隐能够体会到他从不曾言明的痛楚。
她不知道二小还有心剑的感知,在她的认知里,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是如此。
而他的梦想,自然也就成了永远的梦想,再没有了实现的可能。想到这些,黄丽一时间呼吸都放缓了下去。
二小这次的病其实很危险,有几次,如果不是他自己挺了过来,那剧烈升高的体温,已经足够给人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的身体本不会虚弱至此。但是虽然有心剑的感知,可是,每次他睁开又闭上眼睛,眼前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总是那般毫无变化……
他所能做的一切,却是那么的少,甚至可以说是没那么无力。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所想要去看的那些江湖人,究竟还会有多么渺茫的机会。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现在的他,在失去了视力后,心剑的感知又需要耗费一定的体力,没有办法长久一直使用,他很怀疑,就算他想要回去,他真的能回的去吗……
况且,不仅仅是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回去之后,已经变成这样的他,又该如何面对当初为了救自己,现在甚至已经越发显出老态的师傅。
他也不想这些已经为自己付出太多的亲人们,为自己再担惊受怕。
一时间,房间里的话语声全部消了下去,黄丽看着二小的面庞不知道想着些什么,二小则是无神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床顶,没有表情的面庞上,还带着一丝病态初消的潮红。
第一次,他如此毫无掩饰的将自己的虚弱一面暴露了出来,也是第一次,他是一个人面对这些他从未想过面对的事情。
对于二小来说,这个世道有些残酷了。不过对于蒋成来说,二小所谓的残酷着实是不值一提的。
因为,二小还活着,因为他还有朋友会照顾他;因为,他还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即使是瞎了,也不需要担心有人会因为他牵连进某些事情里,而下手将与他有关的人一起诛杀。
那些人,为了抓到他,所杀掉的人,应该已经超过数十人了。而很显然的,随着蒋成仍在逃亡中,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那些与他接触不多的人,都难逃死于非命的下场,蒋成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又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想到这里,他不禁将背后的儿子又往上抬了一抬,本来已经消耗殆尽的体力,不知道从哪又挤出了几分,让停下了还没有一会儿的他,又跌跌撞撞的向前逃去。
身后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声,虽然被压抑在喉管里,没有出来,但是蒋成仍是心痛不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的能力,带着孩子一路逃到现在,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力了。
今日早晨开始逃窜的时候,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远不如前几日了,虽然这几日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搜索的力度有所降低。
但是对快要油尽灯枯的他,即使抓紧了这小小的空隙,恢复了一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未来的路,似乎依然是又要走尽了。
可是,感受背上的重量,蒋成咬了咬牙,继续逃窜着,他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就这一件,至少,他死在这里之前,可以让孩子可以继续活下去。
也许思定的生命之光已经接近了尽头,作为一个父亲,他所想的,永远只会是思定还能活下去。
而这个,已经够了。因为寒冷而有些僵透的脑筋烧稍稍恢复了一些,蒋成将这几日逃亡路上理出来的思路重新连了起来,一个小小的计划逐渐成型。
虽然不知道结果究竟会是怎样,但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死的有价值一些……
孙思并不知道蒋成所面对的处境已经恶劣到什么地步了,为了完成那位捉摸不透的西厂来的妇人,孙思必须要一个熟手的配合。
但是现在这个环境,又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好好配合不扯皮的熟手呢,但是孙思也去蒋成家看过,那些环境很显然表明了一件事,有人在找蒋成的麻烦。
虽然很可惜,但是孙思只能将更多的心思重新投回了任务上面,虽然不知道蒋成为什么会被人追索,但是他可并不准备趟进这摊浑水里面。
对他而言,掺和进去的收益远少于自己一个人多忙些的收益,而且可能会结一些不明不白的仇,所以在情况不明朗之前,他不太愿意出手。
毕竟刀没有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人。虽然着实有些可惜,像蒋成这种容易控制,只要满足了要求,必然能获得足够的回到的老手,在现在这个已经浮躁起来的风气里,可是十分难见的了。
摇了摇头,孙思将蒋成这个名字从自己的大脑里摘了出去,不再为这个人多花哪怕一刻的思考时间,他很忙的,特别是现在他所忙的事,很有可能关系着他接下来的生命安危。
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