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态度一直是纠结而又复杂的。如果不是到最后这段时光,只怕他还不会直接踏上这里的石阶。
只不过,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了,锁定了霸刀的位置,老观主本来稍有停滞的身躯猛地一窜,直接从围攻的人群中瞬间冲杀了一大截。
一剑,又是一剑,顺着身形一脚踹出……
背后中了一刀,他没有管,因为那一刀暂时还不会让他的动作有太大的变形。至于之后的失血之类的问题,他已经顾不上了。
鲜血早已经染红了他的道袍,如果不是一直强行激发身体最后的力量,试图将这幅已经衰弱的身躯榨干,恐怕他已经躺下了才是。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放开了的感觉了,在临死之前还能感受一次,似乎也还不错。
明明是被围攻着,明明深陷险境,众人看着那个老观主从最开始的云淡风轻,到现在身上伤越来越多,不少人的眼中,敬意越来越浓。
他们不知道这样一个境界的高手,为什么要强行将自己拖在这里,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如果他想走,这里可没有人能拦住他。
就算后面霸刀来了,他也可以自行离开,毕竟如果没有被围攻,去追杀他大致更多的只能是白白送命罢了。
不过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选择的老道会非要选这样一条绝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身体力行自己的话的老道的敬意再添几分。
说大话的人,向来都是有的。江湖人聚在一起,酒酣脑热之际,要是遇到嘴上没个把门的人,他能说到你怀疑人生,以为这个酒友才是江湖第一高手。
但是像老道这般能真正践行自己的话的人,无论是什么仇怨,都值得他们安静的旁观,而不是在一旁议论纷纷。
更何况,霸刀门在江湖上的风评,众人自然是知道的。这让对于老道寻仇的行径,众人的心中自然不免多了几分偏向性。
虽然他们的想法并不会改变什么,既不会让场中的局势发生改变,也不会让老道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有时候,想法所代表的,并非只是一时一地。
也许很多年以后,在这里的某一个旁观了全过程的人,在面对九死一生的环境的时候,他会选择顶着死亡的风险冲上去,因为他从那个老道身上,明了了有些东西,是比命还要重要的……
好不容易突破了的老观主看着已经站起了身的霸刀,有些遗憾,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慢上半分,一个起手云挂,便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攻了过去。
霸刀自是不惧,虽然之前他略占下风,可是,在这里,他并不是一个人。再加上,面对强敌,其他人可以选择畏惧,可以选择逃避或者其他的对待方式。
但是对于霸刀来说,自从他继承了这个名字之后,他所能做的,便只剩下了一件事,拔出刀,冲上去!
两人再次战做一团,只是,老观主的身体,显然已经比最初的时候,要慢上很大一截了,身上那些仍在流血的伤口,流出的不仅是血,也是他的精气神。
霸刀的情况比他要稍微好些,但是这并没有让老观主有什么气馁的意思,他只是咬着牙,一剑接着一剑。
他半辈子的心血就在那座道观中,最初的仇恨支撑他以绝强的耐受力,忍受着身体活力被榨干的痛苦,以时间换强度,摸到了那个门槛。
但是摸到了之后,他看着道观,反而又不舍得就这样去复仇了,所以他留下了,所以他看到皆难回来时表现出那般天赋时会那般开心。
所以他会直接利用个人威信,直接将皆难确认为继承人,无论他所想的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认,至少他的想法里,那些东西都是为了道观的更强大。
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在那里教导皆难了,他所需要的做的已经差不多了。那份豪情与被压制的仇恨,便没有再压制下去的必要了。
豪情,由皆难继承。他相信皆难可以做好,至于仇恨,对于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的他来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
霸刀不知道眼前的老道究竟为什么仇而来,他也没心思管这个。敢在霸刀门山门上杀人,这个人就是在挑战他这个霸刀的一切。
虽然这个人,比以往他所遇到的那些人,强得多,也棘手的多。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要拼尽全力与其一战。
这里是霸刀门,这里是他在继承那个名号的时候唯一听到的需要守护的地方,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他除了继续战下去,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两人均是强行提起体内最后的力气,再一次将过招的速度提升至众人无法理解的层次。
入了此境,真气流转,气力自生。但是这个自生,毕竟是有一个限度的,当消耗远大于自身的恢复能力的时候,特别是恢复能力正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来越弱的时候,老观主的境界上的优势,便越来越小了。
只是他似乎察觉不到这件事一般,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人,他没有办法灭掉这一整个门派,既然如此,就退而求其次,将这个人杀了,至少,也可以稍稍慰藉一下。
以伤换伤的打法,在两人手中毫无顾忌的使用了出来。当两个均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上会添上多少伤口,只会在乎自己身上多上这么一道伤之后对方身上的伤口是否会比自己深上哪怕一分的人碰到了一起之后,便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黄守义自然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让他离开,但是在现在的局面下,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凡成大事者,不管心中所想究竟是什么,但是面子上,一定要有足够的气度。所以他放走了那个男子,当然,同时跟着那个男子离开的,还有一整个小队的,扩编令招收的江湖人。
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对于这个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整副地图的人,所能享受到的自由,一定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