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继续下着,在蓑衣上汇成细线滴落在地上。丁健的一脸震惊样子表明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动力了。张曜宗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丁健目前看上去没有恶意,那么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两个人很默契的骑在马上踢踢踏踏的继续前行,马蹄在青石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孙府依然灯火辉煌,这次的看门人很快认出了张曜宗,连忙把两人请进门房,很勤快的递上毛巾,让两人擦擦脸,等着去通禀后的回话。
这次孙琉逸就没有再亲自出来迎接了,次次迎接一个小辈。老孙也没面子啊,但是大管家这次很快来了,大管家也姓孙,孙琉逸的一个子侄辈的亲戚。以前也和张曜宗见过面,带着满面笑容欢迎张曜宗再次前来,说老爷在正堂等着呢。
张曜宗和丁健已经把蓑衣摘掉,擦干了脸上的水迹。丁健看着张曜宗,张嘴准备说什么,看到孙管家来了,就又收了口,张曜宗也示意丁健以后再说。
“贤侄啊,你这刚走怎么就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孙琉逸再见到张曜宗并没有高兴,很明显有事情啊。
张曜宗把今天为什么去安抚使司以及怎么对付薛仲衡的事说完,孙琉逸暗竖大拇指,整件事处理的进退有度,有有理有据,只是没想到薛仲衡清明了一辈子,临老了吃相这么难看,如果大捞一笔,肯定没人说他。但是紧着一家死坑,这就有点捏软柿子的意思了,但是这次碰上张曜宗,可谓又碰到铁板上,真是偷鸡蚀把米,得不偿失,赔进去自己一辈子的官声。不过孙琉逸想想自己,如果不是西冷的收益也就那么回事,也许自己面对织场那么大的收益也会按捺不住,不禁自己暗骂自己一声,没干这事还这么想,不是自己找屎盆子扣吗?不禁哑然失笑。
张曜宗看着孙琉逸的神情阴阳不定,问道:“世伯想什么呢?”
孙琉逸晒然一笑:“我在想,如果我自己在薛大人那个位置,是否也能静心呢?还是要怪你小子太能折腾,赔了老薛的一辈子名声。”
张曜宗笑了一下:“圣人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薛大人做的这么下作,还能怨我了。世伯这屁股可是坐的有点歪啊。”
孙琉逸慨然一叹:“是啊,这才不过几十年,世风低下到如此境地,也不知我大宋怎么了?怎么这些年兵祸,人事,世风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张曜宗神情坚定:“所以变革就必须从我辈现在做起,不然大宋以后更没指望了。”
孙琉逸神情黯淡:“我老了啊,不然定然与小子你一起赴汤蹈火。”
“世伯这话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算小子有心,也还得世伯从旁照料啊。不然小子行差一步,那就更是对我大宋的危害啊。”
孙琉逸哈哈大笑:“你小子就光逗我开心,我一辈子连个一品都没混上,老了老了,你说我能有多大作用啊。”但是手捻须髯的样子早就出卖了孙琉逸内心的高兴。
“老爷。”孙管家又走了进来,先向孙琉逸说了一声,然后转向张曜宗,“张公子,您身边的那个随从来了,我把他领过来了。”说完,黄坚也跟着走了进来。
张曜宗拍拍黄坚的肩膀,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就这么辜负美人恩啊。”
孙琉逸脸色一沉:“你们才多大啊,就胡天酒地?”
张曜宗省的在外人面前失礼了,不过看到黄坚放弃美人回来,心里还是很高兴,证明黄坚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世伯,既然黄坚也来了,干脆我们商量一下织场怎么办?”张曜宗定定心神,示意黄坚不要说怎么处理望北楼的事,过后再说。
“世伯,计划可能有变,我二哥这次变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也不全是坏事。本来我几年前是要求家里的织场规模不要扩太大,是怕影响布匹价格。织场规模扩大,人工费用要涨,原料肯定也要涨,但是产出多了,布匹价格就会掉。但是这次回来我本来就准备扩大规模,现在正好二哥已经帮我补上了。”
孙琉逸已经听过张曜宗讲过一次计划,倒也不在意。黄坚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扩大规模的坏处这么多,张曜宗还要回来扩大织场。张曜宗不理会黄坚的问话,摆摆手让黄坚继续听就行了。
“世伯,黄坚,我现在问一下,你们今年能拿出多少钱?明年又再能拿出多少钱?说个数字我听听。”
孙琉逸看看站在一边的丁健,以目视张曜宗,张曜宗表示无碍。
“贤侄啊,老夫上次也跟你说了,我现在能拿出的真的不多,可能只有二十多万贯。明年可能连二十万贯都拿不出来了。”
“宗哥啊,我爹走的时候跟我交了个底,说我们家能出二百万贯。再多就不行了。”黄坚也说出了自己认为的数字。惊得孙琉逸合不拢嘴,自己干了一辈子大官,居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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