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的建议不可谓不中肯,如今的袁军四面受敌,又无粮草,军心涣散,士气低迷。想要重夺邺城或许不难,可是想要守住邺城却当真不易。往日里的郭图总爱和沮授唱唱反调,可是今时今日,就算是郭图也不得不承认沮授说的有道理。更何况审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大家,邺城之中的粮草被付之一炬,即便没有,难道高夜撤离的时候不会再来一把火么?四十万大军如今只有三日之粮,三日,能不能赶到邺城城下都是一个问题!即便是攻下了城池,没有粮草一样是一个大军星散的局面。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会被曹操来一个瓮中捉鳖。
郭图能想明白的事情,逢纪心中自然也是了然。他沮授战前,早已遣散了宗族子弟,门客仆役,可谓是一身轻松,才能说出让袁绍北撤荡阴的话来。可是自己的妻子儿女俱在邺城之中,如此一来,让逢纪怎么能不想要拿回邺城?
如今郭图已经哑然不语,看样子是赞同了沮授的计谋,逢纪急忙开口道:“即便如此,我军仍要拿回邺城才是。我军如今尚有兵马三十万,邺城之中高夜不过两万人,再加上城内世家、百姓、兵卒之心仍向我军,只要攻城旦夕可下!如今邺城之中虽然无粮,但可从并州急调,如此粮草之危可解。”
沮授闻言喝道:“逢元图何以如此无智耶!我军想要拿下邺城,那曹操又岂会让我军能有时间从容拿下邺城!高夜奇袭邺城,兵马不多,难道他就不会调集援军,与他一同守卫邺城,防备我军攻击吗!若是我军奋力攻城,则主公败亡之日不远,便是你逢元图之过!”
逢纪却是寸步不让的反击道:“难道我军放弃了邺城赶赴并州,军心就能安稳了吗!你要知道,邺城陷落,我军中官吏将士,有多少人的家眷要落入曹操之手,你沮公与早早将妻子儿女送走,如今是孤身一人,难道我军中众人都没有妻子儿女了么!到时候曹操以家眷相逼,我逢元图能为主全忠,难道我军中每个人都能如此么!到时候可就不单单是军心涣散的问题了!”
沮授闻言一滞,逢纪所言倒也并非是毫无道理,这些人中本就有不少是墙头草,袁绍势大之时,跟着袁绍出生入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一旦袁绍失势,他们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家眷落入曹操手中,更是给他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倒戈相向。如此看来,这邺城……不对,差点被这个逢纪给带到沟里去了!
沮授心想到此,也不过是三五个呼吸间的事情,随即反唇相讥道:“你担心你自己的家眷,又何必要夸大其词!我军虽有大军三十万,可从邺城调集的士卒不过三万而已。他们就算是降了曹操,对我军又有多大的影响?”沮授瞥了逢纪一眼,随即对着袁绍拱手道:“主公若担心这三万士卒反叛,可直接下令,只言看在邺城失陷,他们家眷落入曹军之手而放他们自由离去便是。如此一来,全军上下又岂能不对主公之宽容而感恩戴德?那些士卒走便走了又有何妨?能留下之人,皆是对主公忠心耿耿之辈,主公更可重用之!”
“那主公家眷呢?落入了曹操之手,天知道会受何等欺凌……”
逢纪的话还没说完,一直低头不语的袁绍却是站起了身来,一摆手道:“好了,不要再吵了。”袁绍说着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家眷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定然命运悲惨。不过如今被明曦、孟德二人俘获,想来定可安然无恙。”眼见逢纪还要再言,袁绍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孟德这个人,我了解。”说着,步履艰难的向着大帐的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缓缓言道:“为今已是危急存亡之际,正如公与所言,四面皆敌啊!我现在是空有大军,却无粮草,无力再战了。”说着用手掀开了大帐的门帘,感受着帐外的寒风拂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这才继续言道:“公与你是如何知道密信中事,如何擅自从牢中出来,我就不计较了。你既然有了想法,那就仔细说说,我军该如何向荡阴退去。”
沮授闻言拱手道:“曹操就在南岸虎视眈眈,如今局势已经明朗,我军当连夜撤往荡阴才是。主公可急命一队士卒,赶往并州传令,命并州刺史高干即刻调集兵马粮草,走林虑往黑山一带接应。我军如今尚有兵卒三十万,主公可命蒋奇将军为前部,率所有骑兵日夜兼程守住荡阴这条退路。再命张郃将军领兵五万,做为后卫,他二人皆是河北名将,通晓战阵,有他们两个为大军断...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