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殿堂正中央,摆放十张红木龙椅,少年独自坐在靠右的位置,护卫、侍女立于左右。
少年的衣衫做工精细,甚是华贵,胸前吊着一颗撞钟模样的,黑色的坠饰。他目光锐利带有灵性,面容俊俏,行为举止颇有些贵族清雅之风,若非那衣衫上留存大量破损的痕迹,且左一块右一块沾满泥土,任谁看来,都会觉得少年出身富贵。
华贵的衣衫下,少年的手臂和胸膛,胡乱缠绕着绷带,原本白色的绷带,被干涸的血迹,染成了黑色。
少年努力掩饰自己焦虑的神情,一只手端起茶托,吹开表面几片碧绿茶叶,清香扑鼻而来。
小心嘬了一口,发现并不烫,便又悄悄地迅速吞下一大口,很久没有品到这般香醇的茶碗,甘甜的茶水浸润饥肠,醇香的回味让他有了片刻安宁。
门前侍女个个面容姣好,仪态端庄,崔克隐隐听见他们悄声议论。
其中一个侍女眨着杏眼,歪着头甜甜地笑道:“一般的客人,是从不让进中庭的,更别说坐上这红木龙椅。长老直接安排这个少年在此等候,我猜,他的身份不一般吧?”
另一个头戴金钗的侍女看了看崔克,又看着杏眼女孩,说:“那可未必,你瞧,他衣不遮体,面容憔悴,反像个年轻落魄的乞者了。”
一旁六名侍卫身形壮硕,身披龙鳞钢甲,背后一柄阔刃短刀,腰间两把匕首,几部卷轴。
他们听到侍女的谈论,颇有兴趣,便也插话进来。
一名戴着左眼罩的侍卫说道:“那个孩子,我只听说他是什么门派落难来的。”
他手中把玩短匕首,那三寸刀锋的匕首似有黏性一般,任他怎么夸张地扔来转去,始终不离开手掌半尺,也绝不会失手掉落。
一名侍卫脸上一道刀疤,声音低沉道:“你是说‘葬’?”
短发侍卫皱眉看着刀疤侍卫,摇头道:“‘葬’的人,都是帝国内凤毛麟角的高手,这个少年却不是武功之人。”
刀疤侍卫道:“如何得见?”
短发侍卫偷瞄几眼金钗侍女的美貌,见那女孩的目光也同时朝他投射而来,心中甚是欢喜,想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卖弄一番,便说道:
“判别一人是否练家子,有一个极容易的法子,便是观察他的呼吸和步伐。凡练武之人,都拥有强大的体格和脏器,平日里不动武功,只需十步一吸气,十步一呼气。步伐稳健,如山巅苍松,呼吸悠长,如不绝流水。”
“适才我仔细观察了这少年,他双腿乏力,走路颤颤巍巍,显然是下盘不稳,三、两步便是一喘息,这是体格脏器不济,凭这两点便可断定,他绝非练家子,既不是练家子,也就不可能属于那高手云集的‘葬’之行列。”
几名侍女恍然大悟,低声娇笑道:“原来,习武之人,竟还有这诸多讲究呢。”
另一个侍卫双臂环胸,摇着脑袋,慢吞吞地说:“非也非也,我看了京都发来的告示,你们看。”
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打开告示,那龙椅上少年的画像,清清楚楚印在上面,那画像棱角分明,栩栩如生,和红木龙椅上的少年相较之下,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呃,这怎么会?”
短发侍卫面色有些尴尬,抓了抓头皮。
那语速极慢的侍卫继续说道: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少年的画像下面还留着一行字——确认死亡。”
侍女轻声念出:“邪淫门派‘葬’,勾结异教,挑衅皇室,成员崔克,已确认死亡,其余奸人一十五名皆为俘虏,押入大魔天狱候审!”
矮个子的侍卫说道:“怎会有这种事,他不是还好好坐在那儿么,没想到,皇室也有犯错的时候?”
王城京都,当权者的聚居地。
凡自王城京都发出的通告,象征绝对权力,迄今为止的通告,皆是皇帝驾崩、新任登基,设立某宰相、将军等重大事宜。
刀疤侍卫说:“皇室发出告示之前,都会经过严密的调查,确认信息无误,才会将信息发出,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才对,很是奇怪。”
虽如是说,但思忖良久,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得知崔克的真是身份,几人虽嘴上不说,其实后背早已惊出一身冷汗,那“葬”组织的人,实力之强,城府之深,岂是他们几个侍卫所能攀比?只盼那龙椅上的少年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否则一旦迁怒下来,在场没人是他的对手。
短发侍卫说道:“不过,‘葬’组织,还真是厉害,由洛山帝国民间最强的战斗力组成,凝为一股疯狂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帝国翻江倒海,灭豪强、杀狗官,扰乱整个帝国的格局,却没人敢伸手阻拦。”
说到最后,这短发侍卫眼中竟有些憧憬。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不够机敏,忘记了唯独不能招惹的一尊凶神,那便是帝国的皇室,寻常势力,若是招惹了皇室,决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接下来,这名长发男侍卫,轻抚胸前的金色雕纹,两眼放光,精神焕发,接下来话语之中,带着自豪,“时至今日,真正有实力能与皇权势力抗衡,而不屈于下风的,放眼整个洛山帝国,也只有咱们西璇之门了吧。”
说到这里,众人相视而笑,眼中无限的敬畏之意,望向天际,在大殿十里之外,巍然立着一座巨大擎天的玉石人像——人形雕像高耸入云,亦灵亦幻,巨人手中握着一柄龙拐,他踏前一步眼神坚毅,迎着暴风,衣襟狂舞自身巍然不动!只是这座雕像就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那是力量与气魄的巅峰,让人甘愿臣服他的麾下。
这座百丈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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