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清听到这里,已经知晓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她有些后悔总骂他汉奸:“原来当初你是为了救我?”
“我的父亲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奸,我的三姐也是,我本想助你们出逃,没想到……”他压抑了很久,现在不吐不快,“我三姐本要除你而后快,我只能说我要娶你,把你安排到眼皮底下。你上次住的小院里,全是我们的同志,那个哑巴也是。今天我们趁这个机会去偷日本人的海军布防计划,没想到,被发现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暴露?”韵清担心地问。
他不确定,他们的行动虽秘密,但如果抓到活口,而活口里出现叛徒,或者让日本人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他强忍心中忐忑:“我不知道,韵清,刚才在医院我已经发了消息,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韵清见她这样恍惚,劝他:“那我们也逃吧?”
林四抓着她的肩,泼灭她的幻想:“逃不掉的,韵清,日本人根本不相信我,他们这么轻易放我们出来,不过是因为我们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
她想不到事情如此复杂:“那怎么办?”
林四有些歉疚:“韵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暴露了,你恐怕要跟我一块儿死了。你后悔吗?”
她有些悲壮:“有什么好后悔的。”
“可我后悔,我明明有机会送你走的。”他有些后悔。
韵清不愿提及过去,提醒着他眼下:“你快看看你的情报,正事要紧!”
“如果送不出去,这就是垃圾。”他拿出那盒胶卷。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林四就从外头买了报纸看,韵清跟他一起,那上面赫然报道着日军端掉一个反日窝点。那个窝点,正是林四将好软禁过的那座房子。
林四愤怒地甩了报纸,韵清晓得事态严重,不敢多问他。
他想走来走去地踱步,忽尔停下:“不行,这么多同志用命换来的情报,我一定要送出去。”
“那你那边还有可靠的人吗?”
“我因为身份特殊,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其他人都是他们在联系。”
“那要怎么做呢?”
“韵清,你能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
“我们订婚,我会在报纸上刊登,到时候就会有人来跟我接头,但是,你将来要怎么跟柏言哥解释呢?”
“你去做吧,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林四看向她,她这么坚决,要用自己的清白来为他完成任务,没有人如此信任他,哪怕自己的同志。
他一直压抑自己,他也曾试图劝他父亲悬崖勒马,但没成功,他也曾为了林三设计杀死小野,小六逃走,他一路派人保护,他遣散家人只是为了救他们于水火,只是这些所谓的亲人们,没一个能理解他。现在却有一个人那样直接地将自己的性命身家,一切全交给他,他觉得自己值了,那么多次暗杀算什么,在日本人那里偷情报算什么,这国人唾弃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告诉她,他曾试图拉徐柏言入伙,才在柏言面前露出实力,但徐柏言却不为所动,不光如此,徐柏言还能替他守口如瓶,这让他佩服,他这一生,到现在为止,只佩服于他。
那次韵清被自己连累,徐柏言曾警告过他,不想牵她进来,他敬他,于是,在这乱世中,尽自己所能护着她。他以为柏言会来救她,便一直等他,他不是要向他邀功,他只想让柏言知道,自己一直当他是亲人。
可是徐柏言没有来,等得久了,他比韵清更恨他,他倒是要看看,徐柏言到底有多无情。他就是要关着陆韵清等他来救,他不相信徐柏言会无情到不管自己的妻子。
这一切,他都不及跟她细说。他要计划,周详的计划。
他写了首曲子,叫她弹,她一遍弹下来,真是难听极了,他却非要好背下来,烂熟于心。
她问他:“这么难听的曲子,是有什么深意吗?”
他说:“你不是我的知音,你不懂,有一天你有机会就谈给柏言哥听听看,他或许会懂。”
弹给徐柏言听,真是异想天开,身为有夫之妇,却跟别的男人订婚,是个男人就不会要她了吧,她跟徐柏言的缘分终究只有那么几个月吧。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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