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订婚,你说,你父母还能接受我吗?”
小六跟上:“可这又不是你愿意的,你跟我四哥清清白白的,我可以作证。”
韵清叹口气:“世人总是对女人没有那样多的宽容,我若回去了,徐柏言只怕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柏华以为,韵清不过跟大哥怄气,当初大哥能那样袒护她,她怎么会不知她一片心:“嫂子,可是大哥交待我了,要不是他急着回去赴命,肯定会亲自接你回去。”
韵清却跟他们两年算起账来:“柏华,你与小六总是欠我一份人情,今日你们便还给我吧。”
小六为这事总有愧疚,当下就身先士卒:“韵清你说。”
她缓缓地说道:“我被软禁的时候便想,如果能让我再见柏言一面,那我便死而无憾了,今天我见到了,我要你们永远不要告诉柏言我去了哪里,就让我们忘了彼此吧。”
“可是……”柏华还待要说什么,却被小六制止了。
无论如何,她再不要拖累他。
柏华与小六才从屋里出来,就见那政委模样的带了个穿长褂的先生正走过来。柏华上前要打招呼,却见那政委着急蛮荒地跟他说:“快带王先生去见你嫂子。”
柏华知道事情紧急,也不问,转了身就领他们前去。
王先生与韵清寒暄过后,立马直逼主题:“少清是否有东西交付给你保管?”
韵清看看左右那些期待的目光,不置可否。
“噢,是我疏忽了。”那位王先生抱歉地说,接着从衣兜里摸了两件人东西来,他将其中一件交到韵清手里,又将自己手里这件番过来摆在桌上,那是一张麻将牌“红中”。
韵清将手中的牌摊开来,是一张“幺鸡”。
只听王先生说:“少清同志酷爱打麻将,他说这幺鸡是他的福牌,若是听了它,那是稳羸的。徐太太,我其实见过你,还记得董掌柜吗?我就是他那远房亲戚。”
“原来是你!”韵清大悟,是自己记性差了,她与王先生打过照面的。
“正是,我是林少清的上级,这次他不幸牺牲,是为了送一份重要的情报给我们。”
“可是少清从未跟我说起他是共产党。”
“是的,他是秘密加入的,是我们潜伏在国民党和日本人中的特工,他的身份特殊,之所以不跟你透露,只怕也是为你考虑。”
听他这样说,想起林四死前惨状,心头又涌过一丝悲伤:“那日他送了我一只手提包,却一直自己拿着,直到最后才交到我手里,只是我检查过那包,没什么特别。”
王先生请求:“能给我看看吗?”
韵清立了起来,从床底寻出那包,交到王先生手里,众人将它打开来看,里头不过女人用的一些化妆用品,实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一番好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线索,小六却拿了那支离口红来看:“韵清,这支口红像是我的,我记得下面那卡口坏了,我四哥说他会修,就叫他拿去了。我也不记得他有没有还我了。”
王先生拆开那口红,将那上面的红色脂膏一点点揉下来,那底坐上,果然有卷胶卷模样的东西。只听他说:“太好了,我马上就去冲洗。”
众人散去,小六留下陪伴韵清:“韵清,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吃你的飞醋。”
她如今没有心思管她闲事:“你陷了情窝,是不可自拔了。”
小六若有所思:“可不是吗?我羡慕你,起码柏言哥是爱你的,可我呢?”
她从心底生出一丝悲怆:“我宁愿他从不曾爱过我。”
气氛又显尴尬,小六寻话来说:“你知道彩平吗?我听说了她的消息。”
自从上次彩平说她怀孕的那封来信后,便与她失了联系,再没信寄来,这下得到她的消息,却是惊奇:“她如今在哪里?”
小六一一说与她听:“她本在徐州教书上,日本人来了之后,那儿便不太平,他们便将学校迁到西南去,他们那里收了好些孤儿,彩平带着一行人往湖南一带去了,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只是可怜她才当母亲的人,就要逃难,也实在可怜。”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她迁学路程当中遇着些麻烦,恰巧遇着柏华救了他们,还派人一路护送到了长沙。”
“真的吗?”
“不信你问柏华。”
她正愁没有去路,如今又想起当初与彩平的约定,心下渐渐有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