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呻吟了一声,以示我还没有死。
那个声音听到我的呻吟,显得有些兴奋,“你还没有死?你真的还没有死?”
我声音微弱地说道:“还剩下一口气在!”
“真是奇怪了,那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死,真是奇怪了。”
“你……你那么希望我死吗?”
“不,不希望你死!”
“那你们……”
“这只是一个试验。”
听见“试验”这两个字,我的心沉了下去,沉得很深很深,沉得很苦很苦。
“试验?什么试验?”这句话我几乎说得有气无力。
“当然是观察你会不会死的试验喽。”
“我还没有死,是成功了吗?”
“你死和不死都可以算是成功。”
“……”
“当然我们更希望你不死,因为不死的案例实在太少了。你没有死,我们都很兴奋,我们会对你做进一步研究,一定要查明你不死的原因,比如说……解剖,对了,解剖,就这样进行活体解剖,拿一把刀子,寒光闪闪的锋利的小刀,在你身上这么划一下,再划一下,再划一下,横七竖八,七横八竖,划来划去,划去划来。解剖,你知道吗,解剖。”
听他这么说,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禁问道:“为……为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开发出病毒的清除剂,事实上,我们的病毒研发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现在就差清除剂这个环节,希望你的不死能够帮助我们找到有效的清除剂。”
“我……病毒清除剂?”
“哈哈,或许你就是我们需要的清除剂。”
我想起被王大福杀死的那个人,他在感染病毒之后也是急吼吼地跑到我住的地方要我的血当清除剂,王大福中毒之后也是如此。
我又想到了马艳丽,她之前也是被病毒感染,却不治而愈,而且在她死后还用她残留的血让同样感染了病毒的王大福苟延残喘,至今未死。
而据那个声音所说的话来推断,我应该已经被关在这儿好长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病毒感染身亡。
难道我的血液真的对这种病毒有特殊的清除作用?
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是上帝的宠儿,他给予我的的确和给予别人的不同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我终于用尽气力尽可能地大声说道。
“你是谁?”声音沉默了一会,“啊,我知道了,你是我们需要的病毒清除剂。”
“我是……”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语此时只说出一半就好像被硬生生地斩断,下半段话被僵硬地塞了回去,再也说不出来。我心里焦急万分,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基地最漂亮的那个女人吗?只可惜这里到处都是黑洞洞的,你的漂亮在这儿毫无用处,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么黑的地方看见你天仙般的容貌。不过挺可惜的,我也看不见,如果我能看见你的容貌,说不定我真的会被你吸引,你的美人计就会成功,我不忍再这么对你,把你当作无数人口中美味的病毒清除剂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我的姓名,但从他说话的内容和口气来看,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就是技术部主管,并且还是戴维倚重的人,还敢这样对我,那我获救的希望真是很渺茫了。
“你……你真的看不见我?”我只想打破这黑暗里的沉默,黑暗里的沉默比黑暗本身还要可怕。
“这么黑的地方,要是能看见你,那才真的见鬼了!”那个声音似乎带着一些很难说清的怨恨。
“你没有见过我吗?”
“我在这个鬼地方生活了十几年了,怎么见过你?我如果真的见过你,那才真的见鬼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基地里最漂亮的女人?”
“我没有见过你,难道还没有听过?我的耳朵又不聋!我在基地待了十几年了,十几年中,只要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还不立刻传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更何况你是基地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呢,这种事就算是个聋子也都传得耳朵能听出老茧来了,更何况我又不是聋子。我如果真的是个聋子,那才真的见鬼了。”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有什么好骗你的,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骗你对我有好处,那才……”
“难道……难道你不想见一见我?”
“我……,”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迟疑,“嘿嘿,我想,可是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真的这么胆小,难道连见一见我都不敢!”我佯装笑道,“你一生都没有见过美女吗?你不敢见美女?”
“谁说我胆小,我做过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保准其他人一看见都要吓得要命,我却敢去做。谁说我胆小!如果说我胆小,那才真的见鬼了。”
“如果你真的够大胆,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呢?谁相信你真的胆大啊,这种事今后传出去,还不是要被人笑歪了嘴巴,笑掉了下巴。原来你这个可怜虫整天只能躲在黑暗中,连看一个美女都不敢,真窝囊,真窝囊。”
“……”
“况且我被绑在这里,手脚都不能动,你就是过来看一眼,我又无法逃走,有什么让你这么胆怯的呢?你如果看了我一眼,有一天你终于可以对别人说,啊,我知道基地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了。我都能想象得出来,当你说这话时会多么自豪。”
没有声音,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和黑暗。
“你还在吗?”
还是没有声音,但我好像听到了在黑暗中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