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不死。”男囚看着我,眼睛里荡漾着笑意,突然说道。
在现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大概没有什么比同病相怜的人眼中的笑意更能令我安慰的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够逃走,是吗?”我迫切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中发现令我满意的肯定的答案。
他依然看着我微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我似乎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肯定的答案,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对他给我的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满意,满意得让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
可是我笑不出来,现在还远没有到我该笑的时候。
“我们真的可以逃走吗?”在出乎我意料的肯定答复以及突然的兴奋面前,我反而怀疑起这个答案怎么会来得那么容易了。我两眼看着他,迫切地希望从他的眼睛里得到真正令我放心的答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这已经不用多说了。
我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太可爱了,即使他身上又破又脏又臭,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了。
我终于有机会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逃走了,我终于不必被逼着嫁给我从未见过我那个狂妄自大得让我讨厌的当家的了,我终于能够继续去找苏恒和他一起度过我所期待的真正属于我的下半生了。
逸湖,逸湖居,它们才是长存在我心中的美丽的梦啊。
“他……喜欢你,压寨夫人,嗯,很好,很好。”男囚突然说道。
我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眼前这个人之口,这不是和我所期盼的完全逆向而行吗?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让我惨然心碎的话呢?他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愣愣地盯着他,一脸茫然。
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紧张和害怕,因为他的目光中此时似乎透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不像是赞许,更像是嘲弄。
天哪,我为什么会在他的目光中读出这种表情呢?我为什么会相信这种人呢?
或许自始至终他就是在骗我啊!
我脑袋里火光突闪,猛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让我整个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寒战过后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颤抖。
眼前这个肮脏邋遢的男人和我素不相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蛋——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他,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我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呢?他真的有办法逃走吗?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好办法,为什么自己还被关在这个地狱一样的笼子里忍饥挨饿活受罪呢?天哪,我所以为的他有办法逃离这个魔窟只是我的幻想,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啊,仔细想来,除了几个简单的字词以外,他压根儿就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明确说过他真的有办法,这或许就是一个在现实中根本不能实现的梦,或者也只是他的一个梦,一个梦而已。我为什么会相信他?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嬉皮笑脸的人可能就是个骗子,也可能是个杀人犯,强奸犯,小偷,强盗,或者干尽了天下坏事的大到人,反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是一个被上帝惩罚的魔鬼,他可能就是因为犯了太多的罪才被关在这里,又不思悔改,以至于终究得不到重见自由的机会。天哪,以往我是非常不屑与这样的社会渣滓为伍的,现在我怎么会主动送到他面前,和他搭讪,和他聊天,还天真地把自己未来的命运交托给他!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只是冰冷,毫无热度,我并没有发烧啊,怎么自己竟会变得这样糊涂!
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可能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在他那肮脏的外表下面藏着一个同样肮脏的灵魂,我立即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昏黑,头重脚轻,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那个男囚依然笑嘻嘻地看着我,好像在欣赏着我拙劣的演技,又像在为他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如果我不幸晕倒在地,是不是正好趁了他的心意,他可以在这无人的黑暗空间里任意地伤害我,以满足他罪恶的犯罪本性。
哼,我才不会上这种龌鹾小人的当呢!我才不会让这种龌鹾小人有机会满足他那邪恶的欲望呢!我没有晕倒在地,就在我几乎要倒地的刹那间,我用手强行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让它完全摔倒。当我用手撑住自己身体的时候,我就开始手脚并用,慢慢地爬回了属于我自己的领地,牢房深处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虽然这个角落和男囚仍然属于同处一室,但当我到达这个角落的时候,一种安全感就让我在这紧张的空气中稍有安心,就好像在这方小小的空间外面有一张无形的防护罩,任何黑暗中的邪魔鬼怪都无法侵入似的。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囚,他依然斜坐在门边的那个角落里嘿嘿地看着我,他的笑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让那已经破裂的伤口越来越大,以至于鲜血淋漓,难以愈合。
难道我刚才又表演了一出拙劣得足以让他发笑的戏吗?我恨他,我开始恨他,我开始恨把我关在这里的所有的人。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却一次又一次地遭受这么多非人的责罚!
山洞里不分昼夜,也没有时间,有的只是远处那一团团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的火焰。
此时,我忽然发现围坐在火堆周围的喽啰们少了许多,以往都是成群结队,大呼小叫,少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