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见那小姑娘接着说道:“条例清楚,律法严明,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为何孝子犯法就不同罪?朝廷制定律法,为的便是公正严明,惩恶扬善。如果自己的父母被人杀害,则必须拼个你死我活,遇到杀害兄弟姊妹这样的仇人,不等回家拿武器,赤手空拳也要报仇,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周礼曰:“调人掌司万人之仇,凡杀人而义者,令勿仇,仇之则死。有反杀者,邦国交仇之。”都自报私仇,不顾百姓安定,那要官员做什么,朝廷律法也成为一纸空文。孝子徐生所报乃是私仇,虽是其个人之事,但牵扯朝廷命官,本应上报长官,以上惩下,而不是私下寻仇,故而并不值得褒奖。”
皇帝抚掌大笑,“说得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徐生人伦之行尚可嘉,但其罪昭昭,不可恕也,秋后问斩罢。”想了想,又补充道:“若其尚有遗愿未了,尽量满足,这件事,就交给邓章你了。”
邓章拱手道:“诺。”
太师杨清笑了笑,恭维道:“陛下,微臣看到郡主殿下,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平西王,小小年纪便博学精细,灵慧过人,将军在天有灵,得知后继有人,定会十分欣慰。”
“阿宁尚小,当不得赞。”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小姑娘冲太子狡黠一笑,“太子哥哥,一起去崇庆宫用晚膳如何?外祖母可想你了。”
皇帝看了一眼微窘的太子,在心底摇了摇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面向诸人道:“今日就先散了吧,漫天风雪,诸位爱卿归家路上还是要多加注意。”
众人纷纷应道:“谢陛下关心,臣等告退!”
待众位大臣离开后,皇帝挥一挥手,殿内宫人纷纷退下,喝道:“跪下!”
太子二话不说,立马跪下,周菀连忙侧身避过。
“你今日表现,自觉如何?”皇帝面色严肃。
周菀看着太子哥哥面色尴尬,打算离开,皇帝却道:“不必避让,听着便是。”
寒冬里,太子额头竟冒出细密的汗珠,“父皇,儿臣有错,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回去一定多读律书,不会再让父皇失望。”
“不知所云!”皇帝皱了皱眉,接着道:“你已经娶妻两年,到现在还唯唯诺诺,只知应和,身为一国储君,没有丝毫主见,你是太子,还是他杨清的应声虫!”
“儿臣,儿臣……”太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这个样子,他日若是登基,只等着让你那个好岳丈把持朝政,你跟在后面醉生梦死即可。”皇帝嘲讽的道。
“舅父,太子哥哥初入朝堂,难免会不太习惯,杨大人既是岳丈又是太师,仰仗几分也是应当。”周菀轻声劝解。
太子感激的看了周菀一眼。
皇帝面色稍缓,“今日就先算了,回去将《大燕律》抄写十遍!”
太子躬身告退,却没有听到在他离去之后,皇帝那句评价:“长于妇人之手,难成大器。”
“舅父何必如此?”周菀认真的看着皇帝。
皇帝回头审视,不再是看小姑娘的眼神,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人:“阿宁,舅父老了。太子性格懦弱,优柔寡断,难以担起天下江山。”
小姑娘直视帝王,丝毫不惧:“那陛下觉得,谁才能担得起天下江山?”
皇帝轻叹一声,露出缅怀之色:“你跟你父亲一样,他那年也是十岁,就已经敢替人走诉,直言时弊针砭,先帝当年还道他将来必为宰相之才,不成想却成了开疆拓土的大将军。”
语气中盈满了惋惜怀念,还有一丝不自觉的愧疚,周菀听他说起父亲,只觉得心脏微微抽疼。
“等开年了,你不必在西边上课,直接跟纯熙一起去国府监。”
四皇子李璟,字纯熙。
国府监,为当朝皇子宗亲上学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