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君如母舅家的儿子,袁信。
君如母亲去世得早,母舅家的孩子却是一早就被接到京城来居住的,那小子胸怀抱负,姑姑家又是武侯世家,便一住就是许多年,期间自然和崔承皓熟到了一起。
而往常平津侯出征,袁信也要一同从军,在军中虽无大作为,但也不算坏事,再有姑父做保障,日子也算过得顺风顺水。
沈家的小儿子,也是平津侯的独子——沈墨,年方十四,却是极爱读书,和这位母舅表哥极不相同,也和姐姐略有差别。他不爱武事,不好争论,就爱呆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日,连平津侯也没奈何。
好歹袁信还算军中帮手,又比沈墨年长,也算平津侯半个儿子了。
既然有人在等他,崔承皓也不好再陪她们,只得作别,匆匆出了家门。
薛千暗喜,现在,身边只剩一个崔燕了。
而崔燕因方才之事,心思不知飘到何处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一直呆呆想着什么,不理会旁人。
“燕燕,你这几日,画作得可好?”
崔燕抽回神来,答道:“这几日不曾作画,只不过前日做了幅牡丹图,后来不满意,又撕了。”
撕了?
说撕便撕,真是厉害……薛千心忖。
“既然如此,何不再作一幅?”
崔燕笑了:“表姐说的轻巧,作来何谈容易?关键还要看心致,如果心致到了,自然下笔有神,心致不到,纵是笔墨再好也作不出来。”
“嗯,这倒是在理。”沈君如摇扇点头,又笑,“那看来燕燕今日是没心致了?”
这一笑满含深意,加之方才耳语的那话,崔燕显然红了脸,嘴硬道:“表姐何来打趣我,想要我的画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不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君如忙接口,说罢又环视四周。
此时三人刚走至西苑,面前便是金鲤池和花厅,沈君如指着前方:“你画房在阁楼上,面朝金鲤池,正好透窗作画如何?”
罢了又加上一句:“我就不要你的画了,到下月秋姑娘生日时,你还可用此画当作礼物送给人家,让外人看着也舒心,燕燕说呢?”
让外人看着也舒心,这外人……便不知是谁了。
崔燕闻言,低头思忖片刻,她本不是犹疑的人,此刻便很快答应了。叫来侍女去收拾阁楼,再与沈君如道别,转身跑向阁楼。
此刻,原地只剩下了沈君如与薛千。
薛千意识到沈君如似乎在有意遣散旁人,却不知这是为何。
难不成,她也有话要问自己?
也是,自己一个陌生人,自出屋后便不发一言,一直跟着这两人来此,便是谁也该疑惑了。
看崔燕跑远了,沈君如这才转过身来,直视她。
薛千想笑,却笑不出。
“薛姑娘这是何意呢?”沈君如淡淡问道。
这一问,薛千心中却反而平淡了。
话已至此,讲开最好。
她抬头,看向沈君如。
只是还未及开口,便等到了她这样的一句话:“你蒙着一张面皮,来我姑母家,究竟有何目的?!”
刹那间,薛千呆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