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薛千惊诧地看见,房檐上跳下来一只雪白的猫,闪着琉璃色的眸子,一边低声叫着一边朝这边走来。
她不是怕猫之人,反而见了猫有些欣喜,伸手便要去摸。
那猫白白胖胖,浑身的毛油亮光顺,眸子莹润剔透,仿若玉石。虽有一略显凶恶的脸,性子却极其温顺。
它走来,轻轻一瞥薛千的手,转身便过去了。
雪白的毛尖擦过她的手,轻轻的,痒痒的,令人心尖发颤。
薛千收回手来,目光随着它的脚步移动。
只见那猫气定神闲,走进了一间书屋。
目光随之缓缓抬起,视线里,一间昏暗的书屋大开着门,里面的空间很狭小,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她慢慢站起身来,脚下不受控制跟着那猫,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檀木香,也像龙涎香,毫不刺鼻。
一角阳光透窗而入,照在一排书架上,那些书古朴厚重,大多已经泛黄,像是很久不曾被人翻起。
如此景象,只显肃穆庄重。
毕竟是别人家,还是别乱看的好,薛千察觉有失分寸,便低了头转身。
可在转身那一刹那,她的眼睛被某个东西刺了一下。
薛千止步,呆呆望着那个东西,身体僵硬如同泥塑。
它静静躺在橱柜上面,被微弱的日光照射,发出迷幻的光芒。许是蒙尘已久,经过空中的灰尘一折射,反倒更加流光溢彩。
玉佩,是件很普通的玉佩。
可是,玉佩上面,却金戈铁马般刻着一个字。
那字铁画银钩,分外亮眼。
木。
薛千目光笔直,血液好似凝住,手脚慢慢变凉。她仿若再不会动似的,唯有视线锁在那一个字上。
那是父亲的玉佩!
父亲随身携带的玉佩!
就在那个树林里,就在她要去小解之前,父亲捏她脸的同时,那玉佩叮咚作响,在他腰间玉带上不断摇动。
悦耳的声音犹自回响在她耳边。
宛如天籁,宛如风鸣,宛如清泉,宛如铜铃。
那个醒目的“木”字,那个翠色的玉佩。
时隔十年,十年,又重新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是除了哥哥的陶埙外,唯一一个家人的旧物,多年之后竟被她在燕王府的藏书室发现了。
薛千大脑一片空白,魂飞魄散。
她一把抓起那只玉佩,把它翻过来。
玉佩的背面,还有一个小字:峦。
峦。
木青峦。
父亲的名字。
真是父亲的,真是父亲的……
薛千再也忍不住,把玉佩贴在胸口,泪流满面。
为何……为何玉佩会在这里?
那是父亲至死都贴身佩戴的东西,为何会在这里……
不是覆舟溺亡了吗?不是尸骨无存了吗?不是死不见尸了吗?
这不是天下人都以为的事实吗?
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燕王府和那些黑衣刺客们的关系……
她不敢想下去,分毫不敢想下去。
父母被杀之前,那意外出现的一群人,那些半蒙面人,是接触他们的最后一批人。
父亲身上的东西,自然是被他们夺去了。
这是先帝赏赐的玉佩,价值连城,恶徒绝不会轻易放过。
燕王……他可是父亲当年最好的朋友啊!
薛千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顷刻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