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如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对天发誓,她……确实往这边想了,可这并非她本意。无论如何,她相信燕王更相信他,她怒气冲冲,本质上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罢了。
可谁知此人竟防备心如此之重,算她失策了。
她硬着头皮道:“我生气是……是因你明知我和亦舟从小是朋友,我不能不关心毓国公之事,你有他的东西我自然要问你,你却瞒我如此之久……我怎能不气?”
她说得有条有理,语气铮铮,周澈也不由得信了。
沈君如松了一口气。
却又再接再厉:“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有何事不告诉我表哥也得告诉你,可你呢?世子爷,你倒是把我在意的也告诉我呀,藏着算什么?哼,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周澈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忙打住:“好了,快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沈君如咳了一声,秀眉一挑,慢悠悠道:“我就是想知道,这玉佩,怎么来的?”
毓国公溺舟,总不会从水底捞出来的吧?
“买来的。”周澈答道,很干脆。
买来的?沈君如脑子飞速转动。
周澈解释:“从一位晋商手里买来的。”
“那……就是说,当初毓国公溺水之后,有奸商打捞上来一些宝物,便拿去卖?”沈君如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按照原先的逻辑问。
周澈摇头,不置可否。
“那你有问那货商是何人吗?这东西……哪里来的?”
“不知道,”周澈苦笑,“一问三不知。”
沈君如急了:“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到他手里啊,你怎么不多问问?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周澈凝眸打量她半晌,出声问道:“你如此着急,是为哪般?”
“我……”
她当然着急,万一那晋商和刺客有关系呢?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真凶、查明真相了?
她真想将背后的一切都告诉周澈,告诉他毓国公并非溺水而死,而是遭人杀害……这玉佩的来头也一定不小,往下查定会有头绪……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没有薛千的同意,她不敢替她做决定。
“不过是一个玉佩而已。”周澈轻笑,“我查过了,这玉佩在他之前,已几经辗转,头一个得到它的人,早不知所踪了。”
往下查?也查不出来。
说完,周澈转身离开,到湖边与崔承皓一起喂鱼。
沈君如愣在原地,梳理了一遍脑中的思绪……
原来那玉佩并非毓国公赠与燕王,也绝非燕王与刺杀一事有关,而是周澈在无意间从商人手里买来的。
怎会那么巧?
怎会有人去卖它,还偏偏让周澈撞见?
如果是刺客杀掉毓国公之后从他身上抢来的,那么更应该好好保存,或者毁尸灭迹才行啊,怎还会大张旗鼓拿去卖?
如果……不是拿来卖……
那便是……
有人曾去找过?!
刹那间,沈君如醍醐灌顶,不可思议望向湖边那个背影。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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