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不着,终于睡着,却有佳人入梦。梦中人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目若朗星、气质疏俊,行动做派宛若世外客,袖藏风云,风吹宽袖风云渐消。他张口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却记得声音似冬日寒潭般暗沉冷淡,云端飘渺钟罄音。
噢,那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青竹味。真是沁人心脾,使人清爽又让人迷醉。
说起来已经入秋,但天气还是多变,一整天都是阳光灿烂,深夜却突然下起了雨。屋外下着雨,打在竹叶之上噼啪作响。静渊宫主殿内,纳兰卿观和虞念白隔桌相对。
虞念白终于忍不住,看着纳兰卿观问道:“师兄,对于宋怀瑾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纳兰卿观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让她恢复她忘掉的那些记忆。”
虞念白看着他:“师兄,可宋怀瑾和救你的女子不是一个人啊!”
纳兰卿观道:“为何不是?兜兜转转,轮回还是转世一百年也无妨,她们本就是同一人。”
虞念白不知道怎么劝他:“师兄你应该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纳兰卿观笑:“我正在向前看,曾经为救我而亡的女子已经转世归来,现在平平安安地待在我的身边。”
虞念白叹了口气,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纳兰卿观道:“我很感激她。我会报答她。”
虞念白正色道:“纳兰,你是督教,做事要想清楚,办稳妥。我和师父从不干涉你的私事,哪怕情爱之事我们也不会有想法。但如果让百姓知道…”
纳兰卿观思虑了半晌,道:“不说这个了,近几年邪教在南疆又有异动,你可知道?”
虞念白点头,叹道:“记得高宗李适在位时,邪教教主苍鸿率领教众进攻我派,妄图夺获通天柱,清洗三界。若是成功的话,通天柱被邪恶势力夺得,天门大开之时便是三界遭受血洗之时,万物都会永生永世灭亡,世界一片死寂。现在想想多少有点后怕,幸亏当年咱们胜利了,如今邪教已经败退到南疆。”
纳兰卿观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他知道,苍鸿没有走远,他在舔舐伤口,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天刚蒙蒙亮,大概不过卯时二刻,宋怀瑾就已经悠悠转醒,看见凳子上搭着的一身白色衣裙,是昨天临别时师父给的。梳洗整齐穿好衣裙,推开门,凉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隔着栏杆可以看到后山的一片竹林。清晨的雨已经停了,步下阁楼向后山走,后山竹林距离阁楼并不远,走到竹林中师父还没有到,心思一动,伸手用竹叶灵气化出一把青剑握在手上,在地上乱戳乱划,心想着应不应该把自己有聚气成物的本领告诉师父呢,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犹豫着,只听身后响起温润的男声:“莫担心,为师都知道了。”看着宋怀瑾杵着剑呆愣愣地看着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掌门和长老早就知道了,还夸你很有天赋呢。”
宋怀瑾听到师父这么说,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纳兰卿观扬袖在竹林间的空地上幻化出两张木台,让宋怀瑾坐在木台上,自己也相对而坐,讲道:“你可以聚气成剑,却没有内功心法,今日便从炼气学起。坐在林中,仔细领悟万物灵气,坐端正,心情和头脑平静下来。呼吸汇聚意识,感受气由头顶到胸腔腹腔,最终沉着下来,将气凝聚于丹田…”
竹叶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木台上,落在师徒二人的身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师父教得专注,徒弟学得专心。待到暮色四合,天色变暗,宋怀瑾才恍然发现已是傍晚。纳兰卿观笑着夸她,让她回去慢慢练习,走得时候递给她一本书,让她回去慢慢领悟。
宋怀瑾拿着一本书往阁楼走,随便翻了翻,大概是教授如何炼气的,都是些内功心法。回到房中,点上烛光细细学习领悟。
两个时辰的苦读,宋怀瑾盘腿坐在床上已经可以感受到丹田之处有一团气了,似大似小,时隐时现,虽然暂时还不会驾驭也不会管理,但今日成果还是不错的。想着到时间该给师父做饭了,推开屋门才发现已是深夜,扶着栏杆探头望一望静渊宫,没有灯火,已是一片漆黑。便转身回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明天还要六点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