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茉儿至夜未归。
风铃已经急的巡望数遍,低声埋怨着:“这丫头怎的还未回来,莫不是惹了事端?千万别连累了主子。”
布木布泰也是面露疑惑。心中颇为焦虑。这个苏茉儿,虽是贫困出身,却是聪慧机智的名声在外。当初,布木布泰正是由此才叫额娘买了来。
况且近一年的相处下,布木布泰对这个小侍女甚为满意。苏茉儿谨小慎微、言行得当、进退有度。那察言观色、洞察主子心意的本领,没有一个玲珑之心,如何做得到?
布木布泰正在猜测犹疑着。大福晋身边的侍女兰英姑姑过来了。
兰英也是科尔沁的姑娘,随大福晋陪嫁过来的。算是大福晋的心腹丫鬟,如今已是掌事姑姑。
“见过侧福晋,大福晋有请侧福晋一叙。”兰英很规矩的施礼。
“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去。”布木布泰虽是心中疑虑重重,终是按捺着,一派自如神态。
进了大福晋的长风苑,一眼看到苏茉儿跪在大福晋的厅室门外,一脸的惶恐不安。
看到自家主子,苏茉儿的身子颤了颤。却是一声没吭。
布木布泰随着兰英进了大福晋的寝室,看到那个一向亲厚的姑姑,很是慵懒的躺在一个贵妃榻上。
“姑姑······”聪明的布木布泰一副欲语还休的困惑样,意味深长。
“你派你的丫头去前殿做什么?”大福晋摆弄着兰花指,语气平淡。
不待布木布泰回话,就听得门外的苏茉儿大呼:“大福晋,不是格格派奴婢去的,是奴婢自己好奇,奴婢······”
“住嘴,兰英给我掌嘴十下。”大福晋发怒,声威之下,布木布泰也跪下了。
“大福晋息怒,可否告知妾身,苏茉儿做错了什么,惹得大福晋动怒?”
冷场,好一阵的寂静。
一会儿后,大福晋轻叹一声,亲自扶起布木布泰:“起来吧,罢了,你的丫头,我也不罚了。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大福晋亲搀着布木布泰一起坐在贵妃榻上,语调一如往昔的温和:“你是我的亲侄女,我心里只盼着你能得圣心得圣宠。可是,你瞧瞧你······如今贝勒爷刚承大统,时局动乱,处处风声鹤唳。前朝后殿一片惶然,你一向懂事,怎就这么沉不住气?”
“妾身·····”布木布泰意欲辩解,却被大福晋洞察秋毫的目光给瞪得哑舌了。
“布木布泰,你还太稚嫩,前朝的争斗已是你死我活的胶着状。后殿也是尔虞我诈充满奸诈算计,今儿个我若晚了一步,苏茉儿和你就有难了。”大福晋率直的话语里,深藏着颇多的内容。听的布木布泰一身冷汗,惊栗连连。
“谢谢姑姑教诲,妾身知错了。”布木布泰心里总有百般的疑惑,终是不敢问出来。
“唉,有些情况跟你说说也无妨。先汗遗诏,咱们贝勒爷承继大汗之位。乌拉那拉·阿巴亥殉葬。”大福晋轻缓的语调有些许的沉重。
“阿巴亥不是大妃吗?她可是有三个儿子,三个贝勒呀,怎么会叫她殉葬?这不合礼制。”布木布泰一时间颇为震惊。
“也许是宿命吧!阿巴亥曾经被废大妃之位,后虽然又复立。但是蜚短流长,她的名声已经狼藉。也许是先汗过于宠爱她,才下遗诏命她殉葬。”大福晋悠悠叹息。
“她,可有什么劣迹?”布木布泰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福晋沉吟许久,眸子灼灼的,含着质疑,带着复杂,直直的凝视着布木布泰,令布木布泰只觉得惶然、紧张。
“传说阿巴亥与大汗的二贝勒代善有奸情,二人多行苟且之事。大汗查证属实后,一气之下,冠了个“偷藏金银”的罪名废了她的大妃之位。虽是后来因为宠爱多尔衮,在其苦苦哀求下,又复立了阿巴亥的大妃之位。可是,大汗想必是不再信任她了。所以才有了这份遗诏。”
大福晋娓娓诉说着,布木布泰却听得心头波涛汹涌。她暗暗惊心着,莫不成大福晋已经知道了多尔衮与她的过往故事,故意用此番话来警告他,试探他,敲打她?
布木布泰“嗷”了一声,沉默了。她有很大的好奇之心,可是。她什么都不敢问。
大福晋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有发自肺腑的关爱,也有难以诉说的苦闷。姑侄二人同侍一夫,原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多一分助力,多些保障。可是,她这个美丽的侄女,似乎并没有得到过多的宠爱。她觉得,对这个侄女有些失望了。可是,血浓于水,怎么说也是自家的亲侄女,帮亲不帮外嘛。
“大汗昨日找我商议了后宫的册封事宜,你,已定了侧妃之位。”
布木布泰抬头望着大福晋,撑起微微一笑:“那么,姑姑肯定是大妃之位了。”
“嗯,大汗抬爱,我也算为咱们科尔沁尽心了。”大福晋容色露出隐隐的骄傲。
“恭喜姑姑,贺喜姑姑!”布木布泰赶紧参拜恭贺。
“罢了,自家人,无须多礼,你要切记,我们在后金,一是为了大汗而活,二是为了我们科尔沁而活。日后做事,再不可任性妄为。”
“知道了,侄女谨记姑姑教导。”布木布泰呐呐的应答着。
带着苏茉儿回到自己的福苑时,皇太极竟在寝室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