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哄带吓:“姑姑正往这里来!今儿的事闹大了,对谁也没得好,尤其是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欺负谁,姑姑岂会轻饶了你!”说到这,她凑耳柔声说:“宝惠妹妹,可别忘了佟妃娘娘选宫女的事还没着落呢。”
一语说完,容姑姑的声音已从背后传来:“怎么回事?都杵在这。”
听到容姑姑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随即忙屈膝福身:“姑姑。”声音里带着意想不到的慌乱。
容姑姑没有应声,目光淡淡的从她们每一个人身上扫过,看见她们脸上紧张的神色,也不说话,而是从石阶一路走到水井处,瞥了一眼散在地上的衣服问:“谁来说说怎么回事?”说这话时,她眼睛看着一脸不虞的宝惠。
宝惠咬着唇低头站在那,感到容姑姑看来的目光,双手下意识地扯着蓝绸绵褂。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地,谁也不敢出声答话。
残阳一分一分地暗下去了,橘红的霞光晃晃地映在地上,小院静得仿若一池幽潭。
这时,德珍上前一步,福身说道:“回姑姑的话,是洗衣房的良玉来送奴婢和玉玲洗过的衣裳,可走到水井这,被地上的水滑到了。宝惠、喜珠妹妹她们看见了就走过来帮扶玉玲,奴婢和玉玲也连忙赶过来。但还没来得及收拾地上的衣裳,姑姑您正好来了。”
容姑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目光从宝惠身上移向德珍。
德珍神色自若,从容不迫的受着容姑姑的目光。
容姑姑见了嘴角似翘起一丝极浅的弧度,然后双唇微微一抿,一并抿去唇间笑痕,道:“既然这样,收拾了就各自回房。明儿上午,承乾宫的万嬷嬷要来挑新宫女。”
“姑姑?”紧张低着头的新宫女骤然抬头,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地惊喜。
正转身离开的容姑姑脚步一停,回头瞥向身后的一众新宫女。
新宫女纷纷收敛喜色,抑制着喜悦跪安道:“恭送姑姑。”
容姑姑挑了挑眉,带着随行的两名宫女扬长而去;前一刻还闹着不快的院子里,霎时一片蹦跳嬉笑之声。
一院地喜悦之下,良玉默默地蹲在井水处,拾着散落在地的绵袍。
德珍揩了揩一手心的冷汗,走到良玉旁边蹲下,帮良玉捡地上棉袍。
良玉感动,抬眸含泪道:“珍儿姐姐,每次都要你帮我解围,我……”犹言未完,哽咽难语。
捡过衣服,德珍扶良玉起来,正欲柔声劝慰,宝惠走到她们的面前,看了她们三人一会儿,目光复杂的停在德珍脸上,咬牙道:“下次,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松就过去!”语落,她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三人,一扬头:“我们走!”
玉玲看着宝惠等人嚣张离去的背影,一阵暗气,不依道:“珍儿姐,刚才就该告她一状,你作甚帮她说话。”
德珍轻轻一笑:“有句话叫‘万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在这宫中还是少结怨为好。”见玉玲仍一脸不快,她换了一言劝道:“她的阿玛毕竟是内大臣,与她结怨,于你我父兄有碍。”
玉玲想到家中父兄,哼了两声没再说话,安静在旁的良玉却突然痛呼了一声。
德珍忙接过良玉手中的木盆放下,拉着良玉的双手关切地问:“怎么了?”
良玉咬着唇没答,眼眶中的泪水却打了好几转。
德珍眼尖,一眼瞅见良玉眼睛不时瞥向手腕,她一把掀开良玉右手的蓝布袖口,一截儿皓白手腕竟红肿了一片。
良玉见德珍和玉玲都盯着她的手腕,脸皮一下羞得酡红,忙从德珍手里拽出手,背到身后,怯怯道:“没……没事。”
玉玲嗔怪了良玉一眼,拉过良玉的手握着,佯怒道:“什么叫没事!都肿成这样了,还跟我们说没事!有你这么见外的吗,亏我和珍儿姐拿你当好姐妹呢!”
“没!没!没!”良玉被玉玲吓住了,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没,又泪如雨下的啜泣道:“不是对两位姐姐见外,是良玉出身卑微,不敢麻烦两位姐姐。”
玉玲一听,立时截断道:“什么麻烦不麻烦!咱们都是内务府包衣女子,身份都一样。”她一边说一边眼睛骨溜溜地转着,在德珍和良玉身上来回转了转,倏然“啊”地叫了一声,对德珍道:“珍儿姐,良玉她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如我们就结作姐妹,免得她这样见外,你觉可好?”
德珍让玉玲突发的念头一怔,随即想到玉玲和良玉,一个浪漫天真,一个弱质纤纤,真有几分像她一直期望的妹妹,便旋即接口道:“当然好!以后我们就是互相照应的姐妹了。”说时玩心一动,翩然退后一步,欠身一礼:“姐姐德珍给两位妹妹见礼了。”
“珍儿姐姐快起!”玉玲和良玉赶紧上前扶住德珍。
德珍抬眸一笑,回握住双玉的手,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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