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泪水渐渐止了,德珍停了低泣。
玄烨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带着松了口气的细微之感,道:“终于不哭了。”
“臣妾失态,让皇上见笑了。”德珍倚回靠枕,赧然低头,尚未干的泪水,盈盈于睫。这样的情态,这样的细语,无一不是最能打动人的一面,尤其具有打动男人的楚楚动人一面。
果然,玄烨一双黝黑瞳孔,似转过一丝怜惜。
德珍双唇轻抿,抿去唇角笑意,以前知是如此却不愿为之,如今真为之才知原是这般容易。而后心随意动,让睫上的泪珠越发欲落未落,红晕也从脸上一直红至颈脖,甚至犹感耳根发烫,想来脸颊应该已经红透了吧。
玄烨忽然伸手,抚抬起德珍酡红的脸颊,喃喃无声:“佳人楚楚,我见犹怜。”
听不见玄烨的话,但见他眸光专注,想是噏动的薄唇所吐之言,当是与赞美之词相左不大。故而,德珍眼含不解之意向玄烨凝睇去,口中轻声的疑惑道:“皇上,您说什么?”
玄烨瞬时敛神,摩挲在德珍脸颊的手指,轻抚上德珍额头的纱布,复又若有似无地顺着德珍的青丝滑下,正色道:“地震不断,宫中尚不安全,所以朕打算听从众臣建议,避暑景山行宫。你如今已醒,虽然伤势未愈,不过启程去景山应该无大碍。”
德珍垂覆下长睫,适时的掩去眸中一缕困惑。
玄烨从来到现在,没有一次柔声抚慰,即使在她悲戚哭泣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任她依偎,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生疏或疏离。可想她一年前得宠时的便受温柔呵护,再想她现在身有救驾之功,为何还反不如以前了?
困惑转瞬即逝,德珍掀起眼帘,关切的向玄烨凝望去:“竟还要避震景山行宫,这次地震到底有多严重?”
玄烨目中沉痛一闪,清隽的面上不觉微冷,道:“京城塌毁大半,朝廷命官、命妇、士兵、百姓死伤不计其数。”语气淡淡而平常,面上却腾起明显的紧绷,有紧咬牙关之感。
“死伤不计其数!?”似大受震惊,德珍经不住低呼出声。
玄烨默然不语,转而忽又一笑,笑容却是深沉,道:“这是天灾不可抗拒,但朕乃天子,自能解决这一切。”声音铿然有力,仿佛并未对德珍在说,而是一种宣告与誓言。
德珍凝望着玄烨疲惫的眉眼,满目忧色:“朝廷正在收复湖广两地,战事本就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现在又出现这样大的天灾,如今形势一定十分的棘手。”
一语未了,玄烨目光骤然一凛,声音不辨喜怒道:“你倒知道的清楚。”
德珍心中猛然一跳,略有后悔太过急切,但迅疾便镇定下来,面上仿若丝毫未觉,继续轻声细语的说:“虽然眼下棘手之事不少,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就算您自己不觉有事,可若让太皇太后看见您疲惫的一面,不免会担心一番。”
闻言,玄烨目光倏然一缓,摇头道:“世人皆言女子心细,果然不假。朕就这两日不曾歇息好,你就能想到这么多。不过倒让你提醒了,难怪朕从皇祖母那过来时,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却非让朕用一碗参汤才许走。看来,朕是得注意一下了。”
德珍欣喜一笑,好似因自己劝慰了玄烨而高兴,不由大胆笑道:“皇上这样关心百姓,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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