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止痛。”文白杨蓦地出声。
德珍痛得无法,生恐一开口就痛叫起来,只无声的点头,任文白杨让了小许子和秋林扶她躺回床榻,并摒退了小成子在内的其他宫人,就为她施针止痛。也不知咬牙忍了多久,小腹的疼痛缓了下来,她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却听文白杨也松了口气道:“孕期在三个月前,本来就容易滑胎,娘娘您如今刚两个月,还是得多加小心。”
一语激起千层浪,德珍主仆三人齐齐怔住。
文白杨收拾起了银针,转身走到寝殿中的圆桌前,边伏案书写药方边道:“娘娘,奴才以前为您调制的养颜丸和沐浴汤,是不可以再用了。这二者对您腹中的子嗣极有害,您今日会有见血滑胎之相,也是因为你使用这二者的原因。”
“这可不好了!主子在景山行宫那阵,几乎天天用沐浴汤,还时常服用养颜丸,这会不会……?”小许子吓得一人兀自陷入惊惶中。
文白杨停下笔,转身淡淡安抚道:“虽是有害,但后面好生将养,也是行的。”说着看了一眼神色仍怔然的德珍,双唇嚅嚅动了半晌才犹豫道,“娘娘初等高位,本是该稳固地位。但您现在的身子状况,还是当谨慎……暂避恩宠为宜。”
德珍回神,听明白了文白杨所指,苍白的面上倏然一红,勉强如常道:“文大人说的,本宫明白。只是本宫现在胎儿不稳,还望文大人暂时隐瞒,至于开的汤药方面,也还需文大人帮忙遮掩一二。”
文白杨郑重点头道:“奴才明白,请娘娘放心。”说罢,又嘱咐了一阵,便要告辞离开。
德珍唤道:“小许子,代本宫送文大人。”
小许子一脸喜色,依言送文白杨离开。
秋林亦是一脸的喜色,命了小厨房去备膳食,就立在床头喋喋不休,很是为德珍有喜而高兴。
德珍却僵然的平躺在榻上,默默无语,只沉浸在孩子的突然到来中。
犹记两月前,玄烨以地震祷于天坛那日,顺道去了景山行宫看她,可那时的她还在伤病中,怎会这般容易的就有了孩子?
许是一心一意的念着与禛儿母子团聚,因此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有些措手不及,心头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这样一味的兀自而思,德珍也不知小许子什么时候复命而回的,还端了一碗汤药给她。见状,便按着了白杨临走时的嘱咐,即使此刻全无胃口,但为腹中的孩子,也依嘱咐用了膳食,服了汤药。
秋林回身放下了药碗,捧了一杯温水伏侍了德珍淡了口里的苦味,在床榻旁轻声道:“主子,服了药,正好睡上一觉,要不您就睡会?”问完见德珍点头允了,秋林忙扶着德珍躺回被褥里,又让红玉取了两个汤婆子,一齐塞进了被褥给德珍取暖,方才退下。
一个人静静躺着,德珍也慢慢回神,又有孩子的真实感渐渐装满心扉。然而,虽在复杂的心绪中多是喜悦,却怎么样心绪都宁帖不下来。于是,想到了在入宫的这三年,唯有前些日子在春芳斋,及为太皇太后抄写佛经,这一段时间最心绪平静,便也没去顾秋林的劝阻,就命小许子备辇去春芳斋。
此时午日正中,初冬暖阳高悬,北风风息渐歇。
去春芳斋的路上,一如往昔般冷清,而春芳斋已变了模样。应该是重新修葺过的,再也不见曾经的破败,可仍是十分的寂静。时下天一日冷过一日,不定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春芳斋粉刷一新的大门,大约就为了这挡冷空气紧紧的闭着,这样一看倒觉春芳斋是一座主人不在的空院。
德珍缓步下了步辇,看着清冷的春芳斋,想到自地震起就未见的通贵人,忙命小许子去叩门。
“来了!”春雪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谁啊?”
声音方落,漆红木门“吱呀”一声,门从院子里应声而开,春雪走了出来。
只见大门口停着一乘崭新的步辇,十余名宫人低眉顺目的立在四周,而在他们的正前面,正是一位外罩着白狐狸鹤氅的宫妃,前襟上还可见系鹤氅的金丝线如意绦,精致的做工面料一眼就知这鹤氅不是凡品。再看那宫妃手捧着一只掐丝珐琅的手炉,发髻上的金步摇和荣华无一不是有品级限制的。
一下子,春雪呆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宫里没有这样的一位主子。
“怎么了春雪?不认识本宫了。”德珍不由扑哧一笑。
春雪猛然惊醒,瞠目结舌的盯着德珍,“德小主,您真的晋封为一宫主位了!?”
德珍微微一笑,一切不言而喻。
春雪见了失声一叫,忙不迭行礼请安,将德珍迎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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