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动,伸手一下拉了德珍跌入怀中。
德珍自怀孕以来便格外小心,冷不丁被玄烨一下拉入怀中坐下,惊得她在一声慌乱的低呼中,反射性的拦住玄烨颈项不敢动弹。
玄烨顿觉有趣,忍不住伸手抬起德珍的下颌道:“原来是想这样回报朕的心思,那朕又岂可辜负了你的这一番心思?”说时渐趋渐近,有灼热的呼吸侵绕而来,清朗的男音也渐渐低呢。
德珍似白皙的颈脖一痒,轻笑着推开玄烨的手,头也一偏道:“‘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①。有此一令,臣妾可不敢有何心思,皇上您这可又误会了了臣妾。”说着便要挣开玄烨的怀抱。
玄烨双臂一紧,牢牢的圈了德珍在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道:“近来连日间也不避讳朕的亲昵,朕原还道你改性子了,莫不是就倚了这一句话?”
德珍心里咯噔一下,心虚之情瞬间蔓延,冬至前后最忌纵情恣欲,因此有戒房|事一例,故而这十来日里她便凭借此,全然未顾忌玄烨的亲昵之举,不想玄烨竟一语言中。
德珍勉强静了静,欲以笑着应对,却忽然听得梁九功的声音在门幔外恭敬道:“皇上,差一刻酉正了。”
玄烨眉头一蹙,不耐烦道:“朕知道了,你去备驾吧。”
“喳,奴才遵旨。”梁九功听出玄烨的不快,赶紧领命而去。
德珍转头看向玄烨,讶异道:“皇上您这时候要走?”
玄烨放开了德珍,起身道:“不得不走。从明日起要停朝几日,朕得在今晚把累积的奏折批阅了。”
德珍也顺势起身,一边为玄烨理衣袍,一边轻声细语的道:“皇上,您明一大早就要为冬至去圜丘祀天,晚上若还要熬夜批阅奏折的话……”抬头,忧色染满眉间,“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玄烨见德珍满目关切,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语气却已无先前的悠闲,“你也别伤神。这几日堆在乾清宫的折子,是朕故意暂且撂着未阅的,反正那些折子也全是千篇一律的内容,批一份和几十份没区别。”话几不可察的一顿,语气似乎又沉了一分道,“如此,朕只需批阅那几份重要的,其余的不看也罢。”
批一份和几十份没区别?德珍止不住在心中点头,确实没有区别。
佟贵妃涉嫌谋害宜嫔及其皇嗣之罪,慎行司至今近半月仍未有最终结案,但是朝中大臣已纷纷为佟贵妃上奏。纵观整个朝堂,近乎九成的大臣都有陈表,还内容几乎大同小异,又如何有区别呢?
佟家,真不愧是玄烨的母族,居然有这样庞大的势力,倒没有辱那一句“佟半朝”的称号。只不过少时受权臣鳌拜辖制的玄烨,在几经周折终于独掌皇权后,会允许佟家成为第二个鳌拜么!?即使佟氏一族是玄烨的嫡亲母族。
这人世间,什么都可以分享,惟独权利不可以——玄烨此刻话中的不在意,不就最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德珍望着面容越渐成熟的玄烨,恬静一笑,“若是这样,臣妾就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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