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朝臣跟前,马谡毫不怯场,洋洋洒洒继续讲道:“街亭所处位置是一个开阔河谷,四通八达,南北山势险要地带,是个进能够攻,退可以守的战略要地。”
“幼常所言不错。”很欣慰马谡的表现,诸葛亮接过话头,继续阐述道:“街亭乃兵家必争之地。如若封锁街亭,陇西地区和关中的联络将会断绝,成为孤地。反观我军,却可以从南方的祁山平坦大道进入陇西。此消彼长,等到我方从容地把陇右消化掉,魏逆的援兵再来多少都已于事无补了。”
“而一旦占据陇右,则汉室不再局限于一隅之地,东可攻略关中,北上可染指凉州。战略环境大大改观。”
诸葛亮一番讲完,众人又是久久说不出话来,全在回味、咀嚼这心思缜密的陇右功略。
似乎,看起来,比奇袭长安甚至潼关更加合理,所谓远交近攻,陇西光在距离上便离蜀地近得很多。
于是乎,不少大臣尽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长安、潼关都太远了,陇右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方向。”
“依我看呐,陛下、魏文长还是草率行事,丞相之议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打仗,不是儿戏,士兵的性命也不是草芥,而是真真正正的国力上的碰撞,从来没有人能一战定鼎江山,这是自然规律!”
马谡、杨仪眼见许多将军、大臣被自家丞相的计划说动,互相交换一记眼神,会心一笑。
这出兵陇右的宏伟谋略自然不是诸葛亮一个人想出来的,这是众人之力的成果,他们以及其它参赞军事的丞相府属员在这其中居功甚伟。
眼见众人讨论的火热,魏延亦不免有些怀疑和意动,他朝刘永拱拱手,小声试探道:“陛下觉得如何?”
刘永眼神犀利,面容坚决,声音如金石一般冷硬:“非常之业,用非常之人;非常之事,待非常之谋。丞相的谋断,恕朕不能苟同!”
刘永一言既出,近在咫尺的诸葛亮骇人变色,自信满满的神情不翼而飞!
东阁之中,其余众人也是闻之色变。
这是第二次皇帝明确地表明立场,与丞相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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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阳落山得早,申时末天已经黑完了,到了需要掌灯的地步。
刘永揉揉太阳穴,神情疲惫,走下东阁的围廊,大臣们早已离宫多时,他和魏延是最后离开,因为他们两人单独留下密谈了半个时辰。
今日,围绕北伐方针和路线的问题,议了半天,刘永和诸葛亮维持体面,虽然未亲自下场,“赤身肉搏”。但辩论中言辞激烈、唾沫横飞也是搞的刘永头都大了,不胜厌烦。
并且议了半日,讨论来讨论去,甲驳斥乙,乙驳丙,丙又反驳甲。绕来绕去,始终没辨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理清了思路的就是必须开始准备北伐,并且争取在近一两年之内开展北伐,以防魏军在雍州、凉州守备空虚的情况发生改变。
但关于如何北伐,众人又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兵行险招,奇袭潼关;另一派,选择稳打稳扎,出兵陇右。
走下东阁围廊的台阶,
“陛下,您今晚在哪儿安寝,咱还去延阁吗?”眼见天色越来越黑,春坨适时递上句话。
刘永甩甩脑袋,深吸一口气,清醒了下,断然道:“不,今晚去玉堂殿!”
玉堂殿,廖姬的寝殿。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廖姬怀上龙种,地位水涨船高,吴太后下懿旨廖美人进位傛华,赐玉堂殿。
登上撵车,宦官、卫士手提宫灯开路,没过多久,刘永就施施然到了玉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