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
不知怎地,他很想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那也好过她深垂眼帘,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不是吗?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眸中的气愤恼怒果然更重了,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冷静,“你之前就认识我,可是你了解我吗?我又了解你多少?
我们如今为了利益被迫走到一起,将来如何能长久?”
刘秀眸中笑意淡去,他静默了片刻后异常认真地开口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了解,我姓刘名秀,字文叔。
自幼父母双亡,是由叔父抚养长大的。
我有一兄二姐一妹,均已婚配…………”
郭圣通有些气馁,她方才心血来潮地想若是刘秀知道她十分任性骄纵,刘秀会不会觉得她不堪为妻?
他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贤良淑德的妻子。
可是,他怎么就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生气呢?
真有人脾气这么好吗?
“……只是可惜,婶母和长兄、仲兄,二姐都见不到你了……”
郭圣通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不会是——
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的猜想,刘秀缓缓点头,目光悲凉,“起事之后,我们一路都很顺利,直到在小长安村惨败。
我二哥在此战中战死,婶母为了不拖累我们也自绝在乱军之中。
我和小妹伯姬骑马突围时,遇见了二姐和三个外甥女。
我想叫他们上马来……可……可我二姐反倒跑向了敌军……”
这些刚刚结痂的伤痛重新被撕开,比之当初刚受创时更叫人痛不欲生。
饶是刘秀极力抑制情绪,想要平静简单地回忆,仍是红了眼睛,微微哽咽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停顿了一下,似是要略作平复之后继续再说。
见他将要张嘴,郭圣通终是不忍,出声阻拦。
“别说了……”
她的眸中不知何时也蒙上水雾来,有什么堵在她胸口,闷闷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秀苦涩一笑,声音低缓:“这之后,我和我大哥便投靠了绿林军。
我大哥性格性刚毅慷慨,又勇武非常。
每遇战事陈兵誓众,焚积聚,破釜甑,鼓行而前,几战下来后便声名远扬。
建兴帝当时以食邑五万户,黄金十万斤,和上公的官位来悬赏我大哥的首级。
等着地黄四年,众将议帝之时,我大哥声望过人又是刘氏宗室,本能为帝。
只是有人害怕我大哥为帝后不受控制,便推了懦弱无能的刘玄为帝。
我大哥那时虽无奈从之,但究竟是忿忿不平。
而刘玄对我大哥的威名远扬,亦是日夜担忧。
那时李通的从弟和一同起兵的李轶,私下里常和刘玄的心腹朱鲔来往,我对此十分担忧,常常劝告我大哥要提防他们。
可我大哥为人实在是光明磊落,向来不屑于以恶意去猜度他人,何况是一起起事有过命交情的李轶?
我苦于没有实证,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来,昆阳大战打起来了。
我赢了。
也就是在那时,刘玄越发忌惮我们兄弟。
又不知谁把刘稷不服刘玄为帝的事情告发了出去,刘玄愤怒不已。
为了师出有名,刘玄任命刘稷为抗威将军。
抗威抗威——
刘稷果然没有辜负刘玄的期望,他拒绝接受刘玄的任命。
于是,刘玄以抗命为由斩杀了刘稷。
我大哥,也在同日遇害……
消息传来时……我还在趁着昆阳大战的声势为刘玄南下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