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项木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胸前的伤口被纱布层层包裹着,还渗着点血红。苏缪远翘着二郎腿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手机,见他醒过来,连忙热情地凑上来:
“大哥,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你也太拼了,当时血流成河的,水都染红一片,可把我们吓死了。医生说你的伤口要是再深一点,搞不好就是全身瘫痪。”
项木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茫然地看了眼四周。
“哦,你放心,我们现在在土川镇的镇医院里。你晕过去以后,我们顺着你指的路走,出了白雾,就到了这个镇。还好手机还带在身上,现在这个年头,只要有个手机啥也不是问题……”
正说着,苏黎拿着手机苦着脸从门口进来。
“姐!大哥醒了!”
苏黎苦脸上泛出一点喜色,几乎是跑到病床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道:“项木头你……感觉好点了吗?对,肯定的嘛,都醒了,那个……你的包还有……那把剑,我放床边的柜子上了……”
“诶大哥!你那把剑超酷的,你会不会那种什么剑法,教我呗……”苏黎看着苏缪远一脸崇拜的样子,不禁扶额,这么会儿功夫就成大哥了?弟大不中留啊!
项木头仍然是一幅淡漠的神色,对苏黎给他取的“木头”外号也并不在意。只是盯着她看:“你脸色很差。”
话刚说完,苏黎就立马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唉我去。”
“姐,咋啦?”
“你知不知道今儿几号了。我旷了N多节课,扣惨了,刚被婷忆骂了个半死。”
“没事没事,姐,大学没逃过课,不算上过大学。”
“你小子别幸灾乐祸,你也旷课了。我大学课少,但你高中这么旷课法,迟早要被姑姑扒层皮!”
话音未落,苏缪远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映着四个字“母上大人”,瞬间脸就拉了下来:“姐你真要成大仙儿了,我去外面接个电话。”说完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苏黎和项木头两个人,苏黎更觉得尴尬地要命,想说些话缓解一下气氛。
“你……”
“你……”
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开口。
苏黎赶紧闭了嘴,项木头也默不作声,这下空气都尴尬了。
“辐射。”半晌,项木头才喃喃道。
“啊……啊?”
“我说过,秦岭曾是军事区,那里含有大量制作核武器的原料,铀。大量的铀矿研究造成极大范围的辐射。而同时,深山里又往往埋有许多大规模的墓陵。开发基地挖出来的墓地棺椁往往被堆放在一起,那里面埋了千年的尸体早已成了一种特殊的物质,经历过长久的辐射以后,尸体会异化,变成我们在山洞里看见的那些白影。所以后来秦岭被废弃,白影的出现是一个重要原因。我带你们走那条路,正是因为那里是秦岭深处白影最稀少的地方。”
项木头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苏黎脑容量一时跟不上,怔了半天:“啊?”
项木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想问的吗?”
其实我更想问你是谁,苏黎心想。
“刘文庸,不要相信他。”项木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苏黎忽然想起火车站的警告电话,更坚信项木头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早在她手机充上电开机,刘教授就打过电话给她,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隐瞒了发现人俑和遇到项木头的事,撒了个谎糊弄过去。刘教授也奇特的回答没关系,说过几天再去鬼音山全面勘测一遍云云。一派祥和,祥和到苏黎更觉得心里发毛。
“我有些累,抱歉。”说完,项木头悠然平躺下,闭上眼睛,好像压根就没醒过一样,更不要说那段莫名其妙的话。
苏黎被项木头刚刚撩起了好奇心,突然谈话戛然而止,就如被一只小猫不断挠心窝,气得她差点想跳上床把项木头直接拉起来。一眼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又瞬间没了脾气,只好抛下句:“这两天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吧。”郁闷的走出门外,顺便带上门。
她不能看到,在她走后,一双慢慢睁开的阴翳渐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