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
“大概距今一千三百年前,有奇人来我烟铭家寄住。其姓为李,自称唐人,擅长奇门玄学,据说通晓一种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知识,好像叫周易道经什么的。”
“周易道经?”大小姐只是说了几句,便让安远挑了挑眉毛。
是指老子的那个道经吗,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为什么会提到这种东西?
没有在意安远的神色变化,大小姐继续说道:“此人自视甚高,不将烟铭家先祖放于眼中,却依然被崇尚贤能的烟家之人所敬重。也因此,对方留下一种驱邪之法作为回报,使得我烟家在此后千年里,避过了数次危机,以至那覆国之祸,也未曾动摇其根基。”
少量米被洒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碗又被她放在了中间,笔墨一甩,洒落几滴浓墨,红色液体倒入碗里,而后将桌子上的一些古怪物品,分别放在了房间的某些位置。
安远观察的仔细,清晰地看见一条条黑色的线在地板之上延伸,画得非常精细。线条的每处交汇点,都摆放着莫名其妙的物品,比如骨头,或是铁钉。
大小姐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房间内的摆设调放好,使得里面的每一处地方,都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感。
安远的眼神随意瞄过,终于又一次转移回了桌肚内,见到里面的某样东西之后,忽然心下一惊。
“那是《乙巳占》。”大小姐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一本千年不腐之书,是当年李氏流传的半成品,和天上的星象有所关联。可惜里面有很多文字都太高深了,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安远闻言,鬼使神差地将那书拿在了手中。翻到第一页,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喉咙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
那上面的内容,赫然以汉字古文所写,而非黑亚城所流传的大陆通用语。他不能将其全部认出,但也大概了解其大意:世间有秘局,可筑殿于已身,炼骨锻皮,磨练血肉;亦可控人心智,逆转地势。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安远看书这会,浅儿已经将曦叶的身子平放到了桌子前。接着她一动衣袖,便从中甩出几根锋利的银针,精准地扎中了对方的太阳穴。
“好了。”做完这一切,她顺手取过安远手中的书,而后把筷子往碗上一摆,示意他坐在地上。
安远深吸一口气,考虑到场上的形势,不得不乖乖照着对方所说的做。谁知刚刚盘腿,四周的门窗便在一阵突兀的大风中纷纷闭合。
“按那避邪之法,屋子会与外界隔离,形成独立的势。”
在小姐的声音中,安远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从自己的体内消失,就仿佛脱落了一层枷锁。
他的血像是在沸腾,澎湃的力量迸发而出。体内若猛虎狂啸,又如海啸隆隆。
感受到这一切的安远有些惊惧,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感受身体的变化。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后,曦叶的双眼徒然一睁,口中喷出了粘稠的血水。一阵大风随之而起,掀开了扇扇门窗,将挂在上边的门帘吹得猎猎作响。安远目光一瞥,就见外边的天空飘洒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水,那水滴泛着红色,犹如溶着血液,邪异无比。
“不好!”大小姐脸色微变,忙跑上前将曦叶抱了起来,一掌按在了她的背部。
“怎么了?”安远忍不住问。
“魂招来了,不过随时可能送命。”她抬起头瞄了一眼安远,对浅儿道,“你带他找个房间休息。”
“是,小姐。”浅儿应了一声,接着对安远做了个手势,便直接向着屋外走去。
安远迟疑地跟了上去,在错落的亭台楼阁间绕了七八个弯,走了足足六七分钟,才在一处整洁的小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你就先在这住下吧,睡觉前洗个澡换条衣服,别把床弄脏了。”浅儿高傲地瞪着他,简单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安远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不已。
按照往昔做梦的经历,一旦有人叫他上床睡觉,他便意味着自己即将清醒。
果然,洗完澡刚躺在床上,脑袋巨响。一阵庞大的眩晕感充斥了脑海,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睡眠中,没有确切的时间概念。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安远揉了揉还有点眩晕的头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觉上边的指针正对着八点的位置。
“嗯,睡得有点久了。”他低语了一句,有些呆滞地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是第几次了,我好像又做那个连续的梦……”
回想起梦中经历的种种,他就觉得不可思议,更是佩服那强大的潜意识,竟然给自己营造了那样一场不可思议的旅行。
“如果……那是真的有多好。”他的心中就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因为现实世界的一切并不是那么的美好,相比而言,反倒是梦里那种玄幻式的生活更加让他向往。
靠在床头处,安远发了很久的呆,脑子里缭绕着半年来梦中发生的一切。现在的他,就像是多了另一个人的灵魂,迟迟无法忘怀那片世界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