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面对穹泼洒了一地的食物,而悠却没有任何收拾的动力。
瘫坐在了椅子上,仿佛支持肉体的东西一下子被全部抽走了似的,悠像一个泄气了的皮球,疲疲软软地,像是被妖魔抽走了精气神的躯壳,又或像新手烧制的别扭人偶。
勉强清洗了一下自己,悠拖着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即使大脑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维持思考的精力,但是俊秀的脸上却无意间印刻上了抹不去的愁苦。
这让自己梦魂牵绕的一切的一切,在刚刚都被自己亲手切割了。
仿佛用生锈的钝刀一遍遍在心上切割着,看不见却能真真确切的伤口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干涸了的泪腺仿佛让泪水倒灌进了缺憾的空洞出,残损的部分还在鲜血淋漓着,而这触目惊心的破碎刀口却是自己亲手斩出的。
心疼么,当然心疼?但是悠已经做好觉悟了。
躺在夜晚空荡荡的书房,突然感觉填满身体的某种东西被抽走了,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第一次那么明显,秋夜的寒仿佛阴冷的幽魂,从被子的缝隙侵袭进来。
悠下意识蜷缩了自己的躯体,像一个在冷库里被冻到缩水的海鲜。下意识地想去寻觅以往躺在身边驱散寒冷的娇躯,可是下一秒却又像触电了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周围死寂得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沉重得能让地板微微震动的心跳碾压着耳膜,仿佛灵魂都要在这声响中混沌。
突兀地,在背后的走廊里传来了轻飘飘的脚步声,拖鞋“沙沙”地摩擦着陈旧的木地板,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了悠的背后。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响动,随着被褥的扯动,微微的暖意停驻在了悠的身边,仿佛艳阳般消融驱散了一切的冰冷。
悠的面色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背对着穹闭上眼睛任之由之了。
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确渴求这份陪伴,悠感受着背后的接触感默默地想着。
而且,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和意志拒绝了。
像是一直举着的重物突然落下一样,悠的心底深处泛起了一股脱力感,身心疲倦的悠在困意的袭扰下,渐渐失去了意识。
失去了意识,悠恬静得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旦没有了得失,内心最基本的渴望就会浮现在梦境里。
悠现在感觉寸步难行,仿佛被关在看不见的笼子里,明明四周看起来都光明悠远,但是一旦抱着兴致想要起航,却警觉仿佛跨出一步就会死去。
所以就算是在梦里,悠也感觉像是一个缩在壳里的乌龟,一片混沌中翻滚着幽不见底的黑暗,让人畏畏缩缩,战战兢兢,明明知道已经不能再停留了,却又不敢伸出手去触碰不清晰的未来。
不知浑浑噩噩了多久,不停翻涌着的黑色迷雾中居然开始透露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白,仿佛从黑漆漆的山中慢慢浮现升起的月亮,那一抹白色开始慢慢显露,勾勒,逐渐汇聚成了一个曼妙的人体。
“悠~”不着片缕的穹,无所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肌肤,用着诡异的暧昧语气朝着被困在无形囚牢中的悠款款走来。
莫名却油然而生的抵触和恐慌从心里腾起,悠又下意识地想将眼前这个熟悉挚爱而又陌生恐惧的人推去。
强烈的动荡震醒了少年,大口喘息着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手和天花板。
2.
穹的手掌轻轻地贴在了悠的背上,隔着薄薄的衬衫,衬衫上染上了薄薄的汗。
少女没穿睡裙,应该说她是故意不着片缕地躺在了悠的身边,但这并不是为了诱惑什么,而是只有这样她全身的一个细胞都能感受到悠的存在,从最开始能感受到衬衫下的肌体微微颤抖着,等到彼此的体温,气息,亦或是感情传递给对方后,紧绷的躯体开始恢复柔软,不久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穹无声地笑了笑,随后神色又快速地暗淡了下来。
两人所做的事,无论再如何相爱也好,这终究也是谁也不能接受的事情,自己当然可以适应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但是着也意味着要将悠也拉入无光的深渊么?
回想最近悠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也会想追求幸福——为了自己,哪怕这个幸福看起来那么遥远,无论自己是否有所回应,他也在卑微地追寻着,笨拙地搭建着两人的未来,可是就在自己那般放肆的所求下,粗暴得像是滚滚海浪推到了小孩苦心堆砌的沙滩城堡一般,而自己推到的确实他细心维护的整个世界。而自己甚至还在他心中是否重要。
抚摸着因为自己而放松下来的躯体,就算是在背后也能听到让自己莫名熟悉的心跳,这从母亲体内就开始抚慰着彼此的节律,仿佛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奇特波段,无时无刻不再共鸣着两人相互的依恋。他是需要自己的,无论是肉体,还是从灵魂,这都是毋庸置疑的,这种求索冗杂着欲望和希望,间杂着禁忌的黑和高贵的白,混合着像太阳般光临天下的兄妹大爱,也隐藏着暗夜般沉沦在肉欲中不为世俗所容纳的大罪,非昼亦非夜,非黒亦非白,仿若混沌一色,如同逢魔之时般妖艳诡异,但不管是历史的阴差阳错还是命运注定本该如此,这就是春日野悠,无法分割的一个整体。倘若要在身而为人的世俗和这份感情之间取舍,那无论选择那一边,都会是春日野悠这个人的崩塌。
会坏掉的,一定。
但就算是如此,不管自己在不在乎,笨拙的手段有没有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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