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遭天谴的时候,已经当上了主治医师。”施医生说。
方文的母亲在手术室外面,既焦急又疲惫,可又坐不下,她对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一头雾水。怎么郝管家就被带走了,怎么那么难找到的特殊血型心脏,就那么巧在这家医院。方文又是怎样成为受赠人的,刚经历丧夫痛,然后又是儿子旧病复发,最终又近乎奇迹般地接受治疗。这些种种,都让人难以让人相信。
六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灯关了。施医生举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走出了手术室的门。
“手术很成功,着急告诉你,手都没来得及洗。”施医生对方太太说,言语中难掩他的喜悦。
方太太深深的对着施医生鞠了一躬,不住的说着谢谢。
“马上就会送去监护室,应该会昏迷一阵子,你可以放心了。”
“太谢谢你了。”
施医生太享受这种感觉了,这种起死回生的能力,被人视若神明的感觉,所有的这些都太让人兴奋了。即使这个舞台很狭窄,医院的等候区域寂静无声,也阻挡不了他享受那山呼海啸般的狂欢与呐喊。
“施仁,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院长的声音打破了施医生的想象。他低着头,走在院长身后,准备着自己的谎言。
“太太,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您有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司机老刘说。
“我儿子还在病床上躺着,你现在让我回去?”
“所以,您更要好好休息,要不然身体累坏了,方董醒来的时候,您怎么照顾他呢。”
方太太将老刘的话听了进去,也觉得只有自己好好休息,才能更好地照顾方文。
他们两个人离开没多久,方文的心电监测仪就有了异常反映。心率急速上升,值班医生赶来的时候,已经达到每秒250次。
幸运的是,没等医生做出反映,心率又回降到了正常水平,所有生命体征都恢复了正常。
虽然这样的情况不常见,但是心脏移植毕竟还没有成熟到像割阑尾那样。出现些异常情况,除了做好记录,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晚上十一点左右,监护室的灯光开的很暗,除了检测仪发出的规律性的,心跳速度提示音之外,没有一点声音。医院安静得让人颤栗。
昏迷中的方文,像是感受到了诡谲的气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汗如雨下,身体无规律的扭动,像是在做噩梦一样。即便如此,也没有触发任何医疗设备的警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发高烧属于心脏移植后的正常反映,都有标准化的处理方式,他需要的所有药剂,都已经在输液瓶里。
第二天早上,大部分医生们都还没来上班,方太太早早的来到了监护室门口,看见儿子睡的很安静,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您这么早就来了。”医生说。
“我儿子怎么还没醒?”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
“对不起,您还不能进去,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再无菌室里,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说,“不过,您不用着急,应该很快了,我先去查房。”
方太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儿子,连眨眼的次数都很少,也许是她眼花了,所以才会看见心电监测仪上的心率波动越来越慢。
不是她眼花了,因为几秒钟过后,显示器上的波动消失了,变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