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小姑娘,十来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嘴上带着呼吸机。
“那个就是我女儿。”童野说。
郝敏一直以为童野是在骗她,只是想从她这里多骗点钱,但没想到这是真的。这绝对是真的,那种看着自己的女儿躺在病床上,却无能为力的眼神,没有切身的感触,不会有这样的表达。
他对童野的态度,就此有了改观。
“她得了什么病。”
“一直昏迷不醒,去了很多地方,换了很多医生,一直找不到原因。”
“这种情况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三年多了,只是四个字而已,隐藏了多少心酸在其中,郝敏被这四个字的力量击中了。
“你需要钱对吗?”
“我的积蓄早都花光了,我还借了些高利贷,如果我不尽快还他们,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你别担心了,我一定配合你,从方家拿到的钱,我都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我是需要钱,但是我不能。”
“你就别推辞了。”郝敏说,“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安排我们见面吧。”
童野拉起郝敏的手,泪水在他深深的眼窝里旋转。不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哭,像是在感谢救命恩人一样;笑得是本以为要用很多婉转迂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目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孩子看穿。
童野把郝敏送回了病房,没有再说过多的感谢的话。虽然理智上他对事情的真实性还是有些怀疑,但情感上他需要自己去相信。
从医院离开后,童野想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谈判,以及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这几天把他累得不成样子,这样的状态是很难取得更好的结果的。
童野回到家,屋子里漆黑一片,还有一股灰尘的味道。妻子昨晚上夜班,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又连轴转了。夫妻两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却很久没有碰面了。
妻子在医院做护士,她说,待在家里不踏实,万一女儿醒得时候,自己没在身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况且在医院都排几个班,还能多凑点医药费。
他实在不忍妻子那么辛苦,更加不忍的是,即便如此,对于高额的医药费来说,也还是杯水车薪。
他借高利贷的事,妻子并不知情。要么借高利贷,要么把女儿从医院接回来,这么难的抉择,他不能让妻子承受这份压力。
这件事终于要解决了。
神经也不在那么紧张了,他突然觉得有点饿了。他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他对冰箱说:“虽然你是冰箱,但我的心好像更凉一些。”
他用凉水冲了个澡,冲去了这燥热的天气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有了着落,整个身体砸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连翻身都觉得累。即使肚子还在咕咕叫,也不想出去吃点东西。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响了,把他吵醒。电话放在床头柜上,伸直手臂距离手机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他气得想要发飙,但是他是警察,二十四小时待命,任何时候都要接电话,即使是在停职期间。
他匍匐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小张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