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降?”双手捧着空碗的陆琳琅开口问道,抱着空碗她好像抱住了一丝依靠,空荡荡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你的脾气我知道,认准了的道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劝了肯定没用,而我又免不了生气,还不如不劝的好。”姜叶青看着眼前破败狼藉的琳琅园,心头满是感慨,这院子本是琳琅的嫁妆,自己盼着有一天能将这位姐妹送上花轿,嫁给心爱的男子,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叶青,你和王大哥可以一同离去,不用管我。”陆琳琅口中的王大哥是姜叶青心仪的男子,名叫王锡圭,两人有过一次“女追男隔层纸”的经历。
“哈,陆琳琅,你想让我姜叶青舍弃姐妹,自行逃去,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本小姐是不会做的。”姜叶青拍着胸脯说道,又哈哈一笑:“你以王大哥称呼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陆琳琅总觉得这位王姓书生太软,以王面团称呼,姜叶青为了报复,以“李小姐”称呼李庆元,两人针锋相对,一寸不让,这一次龙虎帮内乱,他一直站在陆琳琅这一边,别说陆琳琅觉得惊奇,就连姜叶青都觉得惊奇,这种有情有义的男子哪里去找,当天晚上就将王锡圭推倒在床上,变成了自己的男人,第二天早上姜叶青一点事儿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反倒是王锡圭一脸愁容,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姜叶青气不过,趁着门外淫雨霏霏,又一遍将王锡圭变成了自己的男人,直到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王锡圭不敢露出一丝愁容。
“以前是我眼瞎,在这里给姜小姐和王大哥赔不是了。”陆琳琅开口道,即便此时此刻,她也看不惯姜叶青得意的样子。
姜叶青眼神望向远方,与王大哥一般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大供奉孙彪,自始至终姜叶青都不认为孙彪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但是此次存亡危机关头,他表现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决然慷慨,视死如归,姜叶青和王锡圭曾经私下讨论过孙彪,还是王锡圭一针见血指出其中关键所在,孙彪不是不忠心,只是他不忠心于龙虎帮,姜叶青心头恍然大悟,当年的郑云神可以是南梁派来的谍子,为什么孙彪不能有另一个身份。
至于那个李庆元,姜叶青一声长叹,自从李庆元离开之后,陆琳琅魂不守舍,从多年的推测来看,李庆元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不过谁都没有点破,特别是那人是女子的事情传遍大江南北之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让姜叶青忧心忡忡,女子不是男子,男子的深情也许也会浓烈会持久,但是不如女子那般奋不顾身,一颗心送出去,那就是送出去了一生,不保留丝毫,很难再收回来,更何况是琳琅这样的傻女子。
想到这里,姜叶青心头升起一股怒意,若是还能再见到,看我不好好为琳琅出一口气,李庆元此种行为,比骗钱骗身子还来得恶劣,简直是将人向着绝望上逼!
突然,他抬头看向天空,在秦淮河以北,被火光照亮的天空明灭可见,那是火光摇曳造成的闪动,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沉闷的雷声炸响,战鼓响起,马匹奔踏的声音响起,顿时乱成一团。
此时若是有人能从天空中俯瞰下去,在南梁军队冲撞的战场上,一道身影左突右袭,一条长袖如同收割庄稼的镰刀,凡是被这一条袖子碰触过的南梁人马,都免不了人首异处的下场。
那一道身影在千军万马之中凿出了一条大道,一条修长的身影便沿着这一条大道缓缓前进,正直夜晚,火把飞溅,如同在人群中绽放了一朵朵烟花,格外美丽,也格外残酷血腥。
轰鸣声越来越近,外面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响,凄厉的破空风声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传播开来,姜叶青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头莫名紧张,下意识攥紧了双手,突然一切声响戛然而止,天地变得寂静无声,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比如那一道身影停在了琳琅园门前。
姜叶青屏住了呼吸,其余众人也屏住呼吸,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吱呀一声,琳琅园的小门被推开了。
“李庆元!!!”姜叶青忽的一声起身,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陆琳琅却一动不动,孙彪心神一颤,双膝跪地,口呼万岁,王锡圭想了想,最后也是缓缓跪下。
李元樱做贼心虚一般,双手相互搓着,走到湖心小亭中央,眼神飘忽不定看了看四周,高声嚷嚷道:“余庆,死过来,大晚上的,不掌灯,还等什么?!等着投胎吗?!”
余庆风一般在琳琅园内游走,不一会儿,琳琅园灯火大盛,亮如白昼,堪比天上明月。
李元樱坐在陆琳琅对面,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干笑。
姜叶青大急,使劲儿拧了她一下,李元樱哎呦一声,回头:“你掐我干什么?”
“我没有啊!”姜叶青摊摊手,极其无辜。
人间修行巅峰大宗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想都掐青了吧,再看陆琳琅,真心实意地开口道:“谢谢。”
在灯火辉煌中,陆琳琅自始至终未曾说话,始终盯着李元樱,沉默的像是一块石头,听到李元樱的两个字,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你不必谢,秦淮河是我陆琳琅,为李庆元李公子所守,与你无关!”
(按照一般剧情,陆琳琅应该对众人说“大敌当前,这有些银两,大家自行拿些银钱,逃命去吧。”然后大家群情激昂,都不要钱,要和帮主誓死守护龙虎帮,我不能那样写,太俗套,也不合理,那么我为什么写陆琳琅不投降,还不准别人投降呢?因为她怨,她恨,她悲,她苦,她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