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江浙富庶之地,列强在华的根本之地,非他能驾驭,只有西进,才是他有把握的事情。
此时的韩复榘,恐怕是做着趁乱取之,东北军和十七路军被国民政府军打垮,他的势力趁虚而入,西掠陕甘宁诸省,占据太行山南北,做一统北方的霸主之黄粱美梦吧?
可是,政治这套活计,是他这种目不识丁、愚鲁不堪、把山东搅得鸡犬不宁、一个地道的土生军阀、靠信奉有枪就是草头王之人,所能玩儿得了的?
张学良对韩复榘如此热心,参与西安事变之中,产生了怀疑,他向徐维烈讨要韩复榘的亲笔信,也许是为了表明心迹,也许是相信这回蒋委员长定难逃过这一劫,徐维烈竟然真的把韩复榘的亲笔信交给了张学良。
这叫孬人手下无好汉,如果没有这封信,事后,韩复榘大可死不认账,口头话、柴草不挂,蒋委员长也莫之奈何,现在倒好,授人于柄,落到了实处。
后来,张学良面见蒋委员长,劝他答应所提之条件,蒋委员长当场予以拒绝,张学良盛怒之下,拿出韩复榘的亲笔信,意思很明显,你看,这还是当前的民意,现在有多少人主张杀掉你,你还这么顽固不化,固执己见?
蒋委员长脱险之后,抗战全面爆发,韩复榘闻日军之风而丧胆,放弃黄河天险,一枪未发,一溃千里,丢了山东全省,蒋委员长大怒,以开军事会议为名,将之诱到南京。
以畏敌如虎,丧师丢地,未尽军人之职责的罪名当场逮捕,枪决与南京城外,彼时,南京尚未沦陷,韩复榘也就成了民国第一个被公开枪决的省府主席、陆军上将级别的高官,这封信,恐怕是直接的诱因。
此时,日军攻势如潮,来势凶猛,丢城失地、损兵折将的各路大员,高级将领,比比皆是,绝非韩复榘一人,而独此人受此等极刑,怕是和懵懂无知、手太长、捞过界有绝对的关联吧?
而表现最为出色、最为精彩的,也最为滑稽的,当属山西土皇帝阎锡山阎长官。
在洛阳参加军事会议的时候,阎长官曾经做东,宴请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位,当时,阎长官拍着张学良的肩膀说:“汉卿,光劝是不行的啊,我们自己要想另外的办法!”
实际上,是鼓动张学良铤而走险,给他加一把火,性情直爽的张学良,把阎长官视为可靠的同路之人。
孰料,西安事变爆发之后,他是第一个给张杨去电报,责备张杨此举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国家之首脑,一党之领袖,为个人之一己私利,弃国家、民族之大义于不顾,造成今日之动荡的乱局。
张杨二人此举,当属犯上作乱,罪莫大焉,晋省全体军人及民众,共谴之,一派责备的架势。
张学良看了电报,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颤抖,几下就把电报撕得粉碎,高声大叫:“阎老西呀阎老西,今天算是领教了你的厉害,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