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止丢脸,说不定还得问罪呢。”
四下讥哨之际,李意若有所思。他看了看那殿上女子。在他的想象中,这场朝堂论辩不应该结束得那么简单。
霍元恭端起茶,淡淡品了一口。嗯,不烫不凉,正适口。
长香已快燃尽。
霍南君浅淡一笑,这笑意让严肃的大殿多了一丝从容之风。众臣都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还能笑得出来。
“戴大人的三问,句句辛辣刺骨。看来,大人是对我有些不满了。”
戴长玉冷声道:“臣只是就是论事。”
霍南君抬起姣好的眉眼,道:“那好,戴大人辩口利辞,将二殿下的策论述了个面面俱到。我们已经了然了。那现在就容臣女,提几个问题。”
戴长玉看了一眼那香炉,余下的时间不足五分之一。这点时间根本不够让她阐述全太子的奏疏内容。
他心下安泰,负手道:“你问吧。”
霍南君抬起视线,语气不疾不徐:“据我所知,戴长玉大人生于景平元年,家境贫苦,少时以贩卖苎麻。好学能文,少帝时初为尚书仓部令史。后受到先帝赏识,后进为记室令史。今至中书舍人,可对?”
戴长玉没想到霍南君怎么先问了这个,他颇感惊诧:“你怎会熟识我的的生平?”
他与这个深宫女子可素无交集!
但他很快又稳住心神,只当这是对方的扰乱之举:“这些与今日朝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霍南君一笑:“戴大人历经三代君王,由下至上,层层进阶。只有联系了这些生平,所以才能造就大人在选用人才,授职官阶方面的独到见解。”
戴长玉不解:“那又如何?”
霍南君道:“戴大人的擅长之处,是慧眼识珠。所以你只重点讲述了与太子不同的两条举措,包括人才选用和地方监控。至于之前的四条,只以概况一句带过。这便不妥。”
戴长玉道:“前面四条,既然意见一致,自然是没什么好辩的。地方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失所,这都是看得见的事实……”
霍南君出言打断:“戴大人错了,这才该是辩论的重点。你说的这些只是现象,但不是事实。”
戴长玉一怔:“你什么意思?”
霍南君目光灼灼:“戴大人说民间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失所。那请问各州县,官家占用土地面积到底多少亩?流民数量大约多少人?改革刑律前,可有统计过,去年到底上报了多少刑案数目?”
如果说方才戴长玉的三问,是刁钻。那么霍南君的这三问,无疑是惊撼。
霍元恭目含激赏的抬起头来。
他知道这个侄女一直隐而不发,只是在观察对方的水深。一旦摸清底细,她必然像一条毒蛇一样,扼制对方的咽喉。
“所有的措施,都是基于南朝的当前弊端进行的。所以真正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手段是否一致,而是在于是否深刻的调查过这些问题所在。”霍南君一语道破机要,让许多臣子都惊醒过来。
戴长玉有些反应不及。
“看来戴大人,将这些问题,没有考虑得那么周全呢。”霍南君的眼底三分笑意,七分深沉:“那么,就由我来告诉大人。什么才叫真正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