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话,显然没有多大诚意。
霍南君总觉得有时候他就是故意恼她似的。
就像这卷书,他分明可以直接拿下,却偏要从后推出,似乎看她惊讶的表情,是一种愉悦?
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像是在……逗猫?
霍南君道:“我说怎么今日连个奴才都没有,都被你撵走了?”
李意简洁的道:“他们太吵。”
霍南君道:“吵是吵了点,但有时候让他们搭把手也是好的。”
霍南君幽怨的望着那最高处的架上。
若不是见到她在那边攀爬书架的窘态演变为气恼,李意兴许还不想这么快帮她推下书去。
那副娇态,倒显得很可爱。
李意不禁有点想笑道:“这是怪我多事?”
霍南君晃了晃手上的书轴:“这是赞你比奴才好使。”
李意道:“的确。”
原是霍南君讽刺他的话,他却是全然给收了。
李意就像无所察觉一样,道:“你还想要什么?我帮你。”
她低头,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书轴,答道:“不用了,就这一卷就好。”
愿以为这也只是李意客套的一句,但却见他没有继续说:“我指的不止是书。”
霍南君觉得这两句话有些双关。她略带惊疑的抬头。
李意扫了一样她怀里的卷轴,道:“《商君书》,讲治国之策。奴才们可看不懂这个。
“他们当然不懂,就都是朝臣们才关注的内容。”霍南君顺势说道。
李意道:“所以同样的一样东西,奴才们帮你拿的是书,我拿的是策。这就是区别。”
这家伙还是一样笃定。
霍南君沉默不答。
谁和谁的站队,谁与谁的利益链接和切断,在朝堂上经常都在上演。
只是李意这番表态让她更加疑惑了。
他从什么时候起,会这样接二连三的帮她说话?不论是在朝堂论辩时,还是在甲具一事上。
霍南君放下手里的书,认真的凝视他。
困惑越来越多,让她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自己预判的轨道,这让她有些不安。她打算就此问个清楚。
霍南君的注视,让她黑曜石般的眼里只落下一个人的投影。
“我要问你一件事。”
霍南君难得这样专注,但却没迎来对方同等的对待。
李意竟是蓦然转身,走进书架里,只留她一个淡然背影。
李意一平无波的道:“除了朝事,你应该不会再问别的。”
霍南君没想到他居然无视自己。
霍南君愣了一下,还是跟过去:“自然是朝事。”
李意在架子上翻着书:“那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这里不是朝堂。”
“但它却关乎到你和令尊的政途。”见李意并不配合,霍南君肃声道。
然而李意连眼神也没动一下,去了更后的书架翻找:“那又怎样?”
霍南君眉间一抖,那又怎样?也就他答得这样轻描淡写。
李意走动在书架间,完全没有想回答她问题的兴趣。
霍南君跟了两个来回。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李意停下手,侧眸看过来:“终于想起问我的事了?”
他的眼底如夜潭照影,仿佛扬起一丝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