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大剑从空中坠落,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强悍气息,朝着马车斩去。
这柄剑很沉重,不同于别的飞剑,但它的命运和所有逼近这辆马车的飞剑相同,越是接近马车,它的去势便越是缓慢,最终被逼停在空中,不停的颤抖,剑身上属于原先主人的真元从颤抖的剑身上流散出去,然后被马车之中魔宗的力量所控制,倏然倒飞出去。
它不再走原先来时的剑路,只是化为一道惊鸿直接斩向潮水般的人群之中,掀起一蓬血浪。
这柄大剑的主人,一名身材魁梧的浓眉青年,他的头颅首先和他的身体脱离,滚烫的鲜血就像喷泉一般冲向空中。
被诡异的灰色元气充斥的马车车厢里,魔宗摇了摇头。
这是他在最近半个时辰里的第三次摇头。
他很疲惫。
即便对于他所修的功法而言,这种不断的死亡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元气补充,然而杀死这些完全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对他的力量甚至毫无抵抗能力的修行者和普通军士,就和农夫在农田里收割黍米没有什么差别。
长时间的同样的劳作,疲惫且无趣。
而且不断汲取而来的元气流入他的身体,又变成他所能控制的真元如流水般流出他的身体,这种连续的交换,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像是变成了一个通透的筛子。
他这一生,在成为修行者之后,哪怕是在光明圣宗修为低微时,他都极少会做很无趣的事情,只是他此时却没有什么选择。
“如果我能够杀死北魏皇帝,能够活下来,那我便应该先杀死你这条漏网之鱼。”
他觉得很累,莫名的便想起了林意。
他在钟离之战时,便想去杀死林意,只是被南天院的人所阻。
在他看来,林意是一条漏网之鱼。
只是现在,他对林意的感觉自然已经不同。
他隐隐觉得,林意对他的威胁,甚至超过在建康和他战斗过的陈子云。
但不管如何疲惫,不管如何感想,此时该杀还是要杀。
他别无选择。
天空里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大地再次被黑夜吞噬。
马蹄声、甲衣的震鸣声、厉喝声和惨呼声依旧交织在一起,冲击依旧连绵不断,中间没有一丝间隔,赴死的军士和修行者不给魔宗任何休憩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些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很规律,很简单的两
匹马的马蹄声,以及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车厢之中的魔宗靠在车厢后壁上,长时间的集中精神,让他此时累得连手指都不想有任何的动作。
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湿,他的血肉和骨髓之中,就像是有无数被他吞噬的元气所留下的烙印,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游动。
他很不好受。
但马车之外的世界里,所有看着这辆马车行进的人们,却不会想到这些。
十几名年轻剑师伏在地上,远远的看着这辆马车继续朝着洛阳的方向行去。
看着这辆马车穿过黑夜之中的浓厚雾气,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时,这十几名年轻的剑师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这些年轻人都是长治山宗的修行者。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现在可以算是长治山宗的幸存者。
在席澈说了那番话朝着人潮之中汇去之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其实也并没有离开,也是沉默的加入了战团,有少数的人听从了席澈的话,但其中又有些人忍不住折返了回去。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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