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雷声从天边缓缓推过来,像是千万辆战车的轮毂在云端滚动,黑漆漆的乌云压得极低,暴雨前的空气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湿海绵,充满了近乎饱和的水汽,水珠凝结在金属窗台和栏杆上,一丝微风都没有,闷热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上海市地处亚热带,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上海其实是个多雨的城市,只是一年当中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雨量都集中在五月到九月,这是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典型特征,每至夏季,从太平洋上来的台风会在海岸线上登陆,并带来大量的降水。
虽然地处亚热带而且沿海,但上海却是个极少遭到台风侵袭的城市,很少会有台风真的在上海登陆,那些亚热带低压气旋和风暴往往在临近上海时转向,来得快去得也快。
台风靠近的那几天里,大雨倾盆。
人类社会消亡之后,地球气候也开始逐渐变化……越来越多的台风在这个废墟都市的上空出现,带来丰富的降雨。
上一次台风登陆上海……是在四年前。
青年站在楼顶上,抬头眺望。
远处的草坪上有人匆匆地跑过,陆巡高举着塑料布一边跑一边大喊:“打雷啦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刺破云层在低空炸开,大雨瓢泼而下。
青年望着漫天大雨,面无表情,夏季的雨来得很快,瞬间就下大了,倾盆的大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每一颗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都清晰,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角流下,星星点点地溅起来。
尽管处在六月份,但被雨水浸透的感觉仍然又湿又冷,和那一晚一模一样。
上次那场雨……是不是也有这么大?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是个习惯性的动作,每到雨天,他都会下意识地看看时间和日期……机械表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六月三日。
青年站在天台边上,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纵身跃进这漫无边际的、如汪洋大海般的雨里,漆黑的大地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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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空白天花板,空气依旧燥热憋闷,火辣的阳光被深色窗帘过滤,透进来昏黄的光线,房间里充斥着老式电风扇吱吱呀呀的摇头声,还有窗外隆隆的施工噪音……一切都正常有序,像是某个沉默安静的乡下午后。
他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满头的汗。
“叮叮叮叮叮——”
闹钟忽然颤动起来,发出刺耳的警铃声。
一只手探过来,东摸西摸,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闹钟上,没有按到停止键,反而把闹钟打翻了。
闹钟掉进床底下,继续聒噪。
“妈的。”某人嘟囔。
青年翻身坐起,挠了挠鸡窝似的一头乱发,弯腰捡起闹钟砸在对面的墙上,“叫你妹啊叫!”
闹钟的电池被摔了出来,彻底安静了。
初入六月的上海市气温闷热,这座死寂的水泥钢铁构成的庞大牢笼把高温牢牢地锁在空气中,空气都不再流动,像是个大蒸笼,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地板和墙上,燥热得让人不想触碰。
青年穿着一件背心和大裤衩子坐在床上,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
“几点了啊?”
他上前把闹钟捡起来,安上电池,拍了拍晃了晃。
钟的指针遭到重击脱落了,在表盘上晃晃悠悠。
“垃圾。”青年撇了撇嘴,随手把钟扔在床上,拉开窗帘。
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明亮起来,站在这里往外望,可以看见成排的宿舍楼,施工队还在路面上忙碌,他们用碎石子铺平地面,然后用抹上水泥,拖车和吊机发出隆隆的噪音,工程师们举着高音喇叭,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这样一个闷热的下午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像是一帮蝉聚在一起嗞嗞乱叫,让人心烦意乱。
上海海军军事学院安全区成立才不过三个月,一切百废待兴,所有的基建工程都在加班加点,他们必须尽快完善这座学院的安全防御设施,否则他们很难守住丧尸和猎人的进攻……昨天一晚上执行部就击毙了三十多个试图闯过警戒线的丧尸,枪声从晚上九点一直响到凌晨三点,再往前数,那就更多了,现在学院前门的大路上应该堆满了感染者的尸体。
不过真亏了上校那个老头子能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地方,听说这座学院原本就是一个废弃的安全区,大部分的防御掩体和路障都是现成的,现在工程部只需要再稍加修缮和维护就可以投入使用。
铲车缓缓开过路面,把建筑垃圾推走。
一架直升机从头顶上经过,庞大的旋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真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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