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陆巡?”
阿利安娜伸腿踹了陆巡一脚,后者吓得一颤,差点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来。
“主任?”
“睡迷糊了?”女孩皱眉,“把口水擦擦……昨晚又值夜班了么?”
陆巡点点头,“昨晚十一点到今天早上两点。”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这几天陆巡每天晚上都值夜班,不是守着监控录像就是站在岗亭里放哨……守监控还要好些,好歹是在室内,菲碧那个丫头也常常缩在监控室里睡觉,她经常拍拍陆巡的肩膀说陆巡先生小女子的安危就交给你啦,如果有什么坏人心怀不轨偷闯进来就靠你把他干掉,当然陆巡先生你也千万不要监守自盗喔……否则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说完这女孩就抱着毛绒玩具熊滚在沙发上,几分钟后均匀的鼻息响起,陆巡再扭头看她,菲碧就已经睡熟了。
说起来这姑娘戒备心真低,她在陆巡面前几乎毫不设防,睡得无比安稳,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裙,裙摆下露出两条线条柔软的小腿,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在脑后。
陆巡自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菲碧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也是看出了陆巡有色心没色胆,这女孩的读心术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陆巡在她面前连想法都不敢有。
在监控室里值班好歹有菲碧陪着,如果安排在室外,那才是真倒霉……学院的破哨塔既不挡风也不遮雨,又恰好撞到这段时间台风登陆,一连几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雨,陆巡一个人半夜守在风雨里冻得瑟瑟发抖。
一夜过来陆巡被淋得浑身湿透。
陆巡的精神状态极差,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实验室,像是一头拉肚子拉到虚脱的大熊猫。
“需不需要休息?”安娜问,“你的状态很糟糕。”
陆巡摇了摇头。
“主任你的进度如何了?还需要我的血么?”
“两百毫升。”安娜有些犹豫,“但你现在的状态……我的工作不是太着急,再等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陆巡摇头,挽起衣袖,把手臂搭在桌面上。
安娜抬头看了他一眼,取出采血真空管,把陆巡的小臂用胶皮管扎紧,开始在他的皮肤上涂抹碘液和酒精消毒,动作娴熟,显然她干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巡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看上去像是个常年静脉注射的重病人。
“你对三无很上心。”阿利安娜忽然没来由地提了一句。
陆巡一怔。
“但你两天都没去找她……”安娜问,“你们吵架了?”
陆巡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阿利安娜居然会关心这种问题……在陆巡的眼中,主任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学术研究的人,她属于那种死宅中的技术宅,生活中只有显微镜,细胞涂片和末日病毒,至于张三家的狗偷了李四家的鸡然后栽赃给王二麻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向来不入女王大人法眼。主任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人类未来,肩负拯救世界的重任,就好比历史书上的牛顿爱因斯坦,编者们只字不提牛顿的渣人品和爱因斯坦的渣感情,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提出三定律和相对论。
阿利安娜对学院里的八卦琐事毫不关心,但她居然知道陆巡和柠檬吵架了。
“呃……也不算吵架。”陆巡挠了挠头。
确实不能算是吵架……吵架是双向的,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才能算吵,但柠檬这个闷葫芦只会抱着刀发呆,她这辈子大概也没和谁打过嘴仗,嘴笨得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报时鸟,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声“嗯”“哦”“我知道了”。
无论陆巡怎么发怒,柠檬只会抱着刀埋着头一声不吭。
那天晚上任务结束后,陆巡一怒之下自己先回去了,他确实很生气,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柠檬从来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但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那丫头当成了杀人如麻的冷血动物,陆巡心里就来气,一连两天都没有再和她见面。
安娜把针头扎进陆巡的血管,暗红色的静脉血立即涌上来。
“但你还是很关心她。”女孩接着说,“对于三无的身体状态,你比她本人还着急。”
她本人根本不着急吧?整天一副嫌命长的模样。
“主任……稳定剂研发还需要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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