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长叹。
带他过来的执行部已经转身离开,可能是去叫人了,按照陆巡多年来看抗日剧的经验,即将出现的这个人多半不会是什么善类,比如说某日军军部特务课的课长,白面书生的斯文模样,长着一张鬼精鬼精的奸邪面孔,活像京剧里的曹操,身后跟着一水的彪形大汉,个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手上拎着皮鞭锁链火钳烙铁,特务课长坐下一手压着五百大洋银票告诉你只要合作高官厚禄宝马香车吃香的喝辣的,一手压着皮鞭子告诉你冥顽不灵的下场就是依次体验满清十八大酷刑,管杀不管埋。
作为视死如归的革命志士,这个时候就该脖子一梗,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我要是吐出一个字从今往后名字倒着写!老子进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陆巡不知道学院会怎么对付自己,他不是太担心,尽管学院里的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但陆巡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今晚的事说到顶也就是个“严重阻碍任务执行”的罪名,还不至于枭首车裂凌迟炮烙。
“我会被判多少年?”陆巡问。
“你今晚干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老贾回答,“看学院想不想整你。”
“此话怎讲?”
“往小了说,你今晚只是无意识地妨碍了公务,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是出来跑步的,至于那身装束只是在coS罗宾汉,没事的时候玩一玩角色扮演是你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老贾解释,“你最多就是被通报批评一顿,毕竟执行部追错了人责任不在于你,没人看见你和赵高碰过面有过任何交流,他们没有证据,没法定你的罪。”
“嗯……那么往大了说呢?”
“往大了说,你就是协助通缉犯赵高逃跑的帮凶,赵高犯下的那些罪都有你的一份。”老贾说,“你可能会被认为是一个杀人犯的从犯,而且还武力袭警。”
“武力袭警?”陆巡一怔,“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个?”
“你不是和柠檬干了一架么。”
“我靠,那姑娘招招致命,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早就成了她刀下亡魂,我那是武力袭警?我是正当防卫好么?”
“这个你说了不算,学院说你是你就是。你一来是个杀人犯的从犯,二来还袭警,这要放在之前的人类社会能判你个终身监禁。”老贾悠悠地说。
“你刚刚不还说他们没有证据么?”陆巡问,“没人看见我和赵高碰过面,我怎么就成了从犯?”
“你觉得以学院的行事风格……”老贾有点怜悯,“他们会在乎这个?”
陆巡想起那帮满脑子肌肉的执行部大汉,执行部的糙汉们说得好听点叫大丈夫不拘小节,说得难听点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门外忽然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像是长筒军靴踏在地板上,那个负责审讯陆巡的特务课课长终于到了。
陆巡听见外面的卫兵两腿一并,敬礼:“上校!”
学院里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个头衔,陆巡进入学院这一年多以来,他只见过那个人一次。
陆巡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学院会派个执行部或者蜂鸟小组的人过来审他,现在看来他着实低估了自己在学院心中的地位,来的不是日军某军部特务课课长,而是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
老贾也很吃惊:“看来大boSS亲自来找你了啊……”